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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自己身上充滿這青春少年感,明顯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忽地想了起來:「……我吐在你身上了?」
路與北瞥他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微微閃爍,但這異色只顯現了一瞬,又被他按捺下了,不冷不熱道:「嗯,這裡有保潔按時打掃,但是雜物都已經差不多收拾走了,只有兩套以前的衣服遺留了下來。我試了下已經穿不上了,給你穿著正好。」
蘇淮捏著身上那件薄薄的T恤,神色微妙地問道:「是你給我換的衣服?」
他的問話並沒有摻雜太多的個人情緒,但是路與北聽著卻像是被踩中了尾巴。
他猛地抬了下眼,應了一聲,緊接著語速很快地說道:「是……但是你以為我想嗎?當時你怎麼也叫不醒,=如果我不——」
「我知道。」蘇淮輕輕打斷了他近乎慌亂的辯解,「與北,我知道。」
路與北空空蕩蕩的心在蘇淮的視線里一點一點被填滿,他抿了下唇,開口解釋道:「你上車還沒告訴我住址就已經睡著了,所以我才把你帶到了這裡。」
說著,又看了他一眼,幾不可聞地低聲說:「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蘇淮驚訝地和他對視:「你怎麼會這麼想?」他停頓了一下,無奈地笑了笑,「我是怕你不想見到我。」
「我——」路與北想說他從來沒有不想見他,明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說謊,明明都要出國了,卻連最後一面的約定都在騙他。
但是這話說出口,就顯得他太沒出息了,仿佛這麼多年過去,別人頭都不回地離開幾千里了,他還站在原地念念不忘一樣。
路與北恨透了自己的沒出息,他把視線偏移在床前的那盞抬頭上,冷笑了聲說:「好歹同學一場,我沒你那麼薄情冷血。」
蘇淮沒說話,他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未接通話裡面有幾個來電,他將號碼一一記了下來,準備待會兒再回復。
已經凌晨五點多,再過半個小時,外面的天也該要亮了。
昨天脫下來的髒衣服已經洗好烘乾了,蘇淮到陽台將衣服拿了過來,準備回一趟酒店拿行李。
他對著路與北說:「今天真的很感謝你。這段時間我都會在X市,如果你什麼時候願意賞臉,我再親自登門給你道謝。」
說著,披上了外套準備出門:「我剛剛線上打的車應該快到小區門口了,那我就不繼續打擾了。」
路與北見他這是真的要走,心中一慌,往前走了半步提高了嗓音喊了一聲:「蘇淮!」
蘇淮步子一頓,站在玄關回頭看他。
路與北雙手在身側緊握,面上卻努力不泄露半點感情:「我現在定居在B市,這次來X市也就是過來參加個活動。我和你不一樣,我的時間很緊張,說不定明天就走了。」
蘇淮:「所以……?」
「我沒有時間等你什麼下一次不下一次,如果你誠心想要謝我,就只有這兩天。」路與北說,「而且外面的酒店我也吃膩了,都說是感謝,就拿出點誠意來。」
他清了清嗓子,深邃的眼睛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流光,在冰冷的表象下,浮現出一點本人都未能發覺的挽留與渴求:「就今天晚上,我要在家吃你做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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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書瑤給蘇淮開門時,嗅到了他身上還未散乾淨的酒氣,她接過他的外套和行李箱,忍不住心疼道:「淼淼你這是喝了多少?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瞎折騰,去年你急性腸胃炎住院的事兒都忘了?」
蘇淮輕輕抱了白書瑤一下,和她往客廳走,笑著道:「媽,放心吧,我心裡有分寸。周叔和姐姐呢?」
白書瑤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也說不過他:「你周叔出去買菜去
了,甜甜昨天加班,這會兒還在屋子裡睡……你呢,喝了這麼多,昨天在哪睡的?酒店?」
蘇淮微微停頓了下,搖頭說:「不是,遇見了一個朋友。」
「朋友?」白書瑤有些奇怪,「是誰?」
畢竟蘇淮只在X市呆過高中三年,之後十年裡再也沒有回來過。他本來在這裡的朋友就不算多,又經過當年那件事,幾乎和整個高中的同學失去了聯繫,他這還能有什麼朋友?
蘇淮沒打算隱瞞,只是的確也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處說起,沉默間,倒是白書瑤先猜出了端倪:「是……小路那孩子?」
蘇淮失笑,沒想到她一猜就猜中了:「很明顯嗎?」
白書瑤熱了杯牛奶,坐到了他身邊:「不是他明顯,是你太明顯了。你這樣的性子,這麼多年裡,能讓你露出這個表情的,除了路與北還有誰?」
當年蘇淮和路與北之間的糾葛,蘇淮並沒有將前因後果完全告訴白書瑤,但是就憑著蘇淮讓她拉黑路與北,並且不准告訴他,關於蘇淮的任何蹤跡這件事就能知道,他們散場的並不算愉快。
白書瑤猶豫地問:「你們這是……和好了?」
蘇淮搖了搖頭:「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高中三年一場緣分,緣分散了自然人也就散了,哪有什麼和好不和好的?只是昨天碰巧在喜榮遇見,我喝的太醉,好歹同學一場,他收留了我一晚上罷了。」
白書瑤可不覺得他們只是什麼所謂的「同學一場」。
而且她早就聽周斂說,路家現在已經把生意的重心挪到了B市,路與北大學畢業後也就接管了公司。結果怎麼蘇淮昨天才剛剛回來,第一天出去應酬,本來應該遠在一千公里外的人就能在飯店正好和他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