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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林也奚正納悶著，葉染衣過來了。
他方才去買冰淇淋了，這會兒拿了個甜筒回來。
太陽很大，湛藍色的天空被暈上了金燦燦的底色。
迎面走來的葉染衣也像鑲了金邊一般，越發襯得眉眼清俊柔和。
他笑盈盈的，心情很好。
林也奚忽又覺得這樣挺好。
想那麼多做什麼呢？
他們在一起，長長久久在一起便好。
她幾步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冰淇淋，美滋滋地嘗了一口。
葉染衣：「甜嗎？」
林也奚：「嗯！」
葉染衣俯身，林也奚本以為他要吃冰淇淋，便往前送了送，哪知他錯開冰淇淋，吻住了她的唇。
林也奚只覺酥酥麻麻的，手裡的冰淇淋搖搖欲墜：「一會兒化了。」
葉染衣：「我再去買。」
林也奚：「浪廢……」
她話沒說完，忽地感覺一陣冰天雪地。
天空陡然一暗，金燦燦的烈陽被烏雲籠罩，懸在半空中的白衣男子像一輪冷月，死死盯著他們。
林也奚：「！」
沈讓塵？
他怎麼會在淨土！
葉染衣感覺到了，但他沒動，依舊背對著沈讓塵。
林也奚推了推他。
葉染衣擁著她轉身，看向了遠處的沈讓塵。
沈讓塵周身雪白，露在外面的膚色也白得驚人，那一雙眸子像是深夜下映照的白雪，森冷中透著刺骨的寒氣。
葉染衣恢復了散漫鬆弛的模樣，這像是他的一張面具，戴上後便是掌控著整個淨土的聖子，是新世界唯一的「神」。
林也奚看著對峙的兩人，只覺頭皮發麻。
她沒想到沈讓塵會入淨土，旋即又很是慌張，身為舊世界的「疾病」，沈讓塵這樣闖進來，會不會……
沈讓塵：「放了她。」
葉染衣：「我並未束縛她。」
沈讓塵沒有看林也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指尖寒光溢出，隱隱有冰雪一般的銀芒閃爍，聚集在指尖處，形成了一把冰冷璀璨的長劍。
林也奚曾見過，那是破天原本的模樣。
此時的沈讓塵，像是取了天地之初的第一抹雪，以神識化劍，周身威壓陡增，四季如春的淨土一夜入冬。
寒雪飄落，天地間瞬間暗淡。
只余青紫的天空和徐徐落下的白雪。
偌大的悲傷鋪天蓋地襲來，林也奚感同身受，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沈讓塵重複：「放了她。」
葉染衣不再出聲，他只這般從容不迫地看著他，像是在等待什麼。
林也奚猛地回神，道：「師尊，你聽我說……」
沈讓塵：「說什麼。」
林也奚：「我……」
沈讓塵：「他該死。」
只這麼三個字，氣溫陡然降到了零下數十度。
天地都被凍結，唯有那一道銀芒，筆直地刺了過來。
沈讓塵要殺了葉染衣。
這一劍裹挾著滔天的怒火。
林也奚想都沒想便要衝上去擋在葉染衣身前。
然而她動不了，一動都動不了。
葉染衣定住了她。
林也奚只覺周身血液逆流，她怔怔地望著他，想要說什麼卻發現連嘴巴都動不了。
她就像深冬中的冰雕，被徹底凍結在冰天雪地里。
葉染衣能躲開。
他知道一切。
總不會讓沈讓塵……
噗呲一聲。
長劍刺破胸腔，鮮血翻湧而出。
葉染衣完全沒有躲的念頭，他幾乎是迎了上去，任由那柄雪色長劍，貫穿了他的心臟。
林也奚睜大了眼。
為什麼？
葉染衣為什麼……
他看著她，薄唇動了動，鮮血讓唇色艷麗，漆黑的眸子卻在渙散：「對不起……」利用了你。
他繼續說著：「我實在很想要這一個月。」
轟地一聲，天地為之震動。
葉染衣就這麼看著林也奚，滿目都是眷戀與不舍。
如同皸裂的玻璃，他的身體自下而上開始崩碎，一點點，一寸寸，像融化的雪也像熄滅的火。
林也奚終於能動了，她衝上去，哆嗦著手想要抱住他，然而入手的只有輕飄飄的柳絮。
黑色的柳絮。
代表著混亂與無序的舊世界天道。
為什麼？
發生了什麼？
葉染衣死了，他怎麼會死了？
沈讓塵一把拉過林也奚，他低聲道：「葉染衣瘋了，這淨土有問題，你可以去『醫院』看看，那裡……」
他話沒說完，那些黑色柳絮湧入他體內。
沈讓塵陡然僵住，一動不動了。
林也奚感覺到他身體的冰冷，猛地轉身看向他：「師尊……你……」
沈讓塵的銀髮在瞬間染上了濃墨，他臉上一會兒冷漠一會兒微笑，最後只有淡淡的哀傷，他道：「別去醫院。」
林也奚：「師尊……」
沈讓塵捧著她的臉，珍而重之地吻了下，說道：「……別去。」
砰地一聲。
沈讓塵像葉染衣那般，身體由下而上開始崩裂。
他本就一襲白衣，本就像是雪堆成的人，此時更像是融化了一般，連一絲痕跡都不願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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