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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讓塵竟一動未動,重重疊疊的衣擺覆蓋了扶手椅,他坐在那兒像一塊被雪花簇擁著的冰雕。
林也奚直覺不對勁,道:「師尊!」
按理說哪裡需要她提醒,沈讓塵能輕鬆避開季燕北這一劍。
噗呲一聲。
血色長劍刺中了沈讓塵的心口,鮮血汩汩溢出,瞬間眼紅了雪白衣裳。
銀色髮絲也沾了血跡,發尾紅艷,更襯得面色冷凝。
沈讓塵看向季燕北道:「你說得沒錯,是我用了些手段,拿走了她的『情|欲』。」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季燕北更瘋了,他眼底染上猩紅,蓬勃殺意凝聚成的長劍在沈讓塵的心口處轟地爆開。
鮮血翻湧而出,還有些許青紫色的霧狀物質在外溢。
林也奚懵了。
什麼情況,沈讓塵為什麼不躲?
他怎麼會說自己用了手段?
他用了什麼手段?
那時他明明試圖推開她。
反倒是她,只當是一個人,故意勾著他……償還了代價。
季燕北掌心凝聚,又一把裹挾著磅礴「殺戮」的血色長劍出現,眼看著要刺向沈讓塵,林也奚瞬時沖了過去,擋在了沈讓塵身前。
季燕北收得極快,只劍尖微微劃破了林也奚胸前衣襟,讓本就凌亂的衣裳更加鬆散。
林也奚哪顧得上衣服,直盯著季燕北道:「別……」
這一幕何其眼熟。
只是兩人錯位了。
之前在黑色柳絮環繞中,林也奚是擋在了季燕北身前,不讓沈讓塵殺他。
此時她又擋在了沈讓塵身前,不讓季燕北殺他。
林也奚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宛若那花心大蘿蔔,上演了一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都是我翅膀的狗血橋段。
要了命了。
但凡有個不知情的旁觀者,都會覺得她是——渣他|媽給渣開門,渣到家了!
好巧不巧的,還真有個旁觀者。
焚天大氣不敢出,直呼——厲害。
搞一個邪神就很勇了。
林女俠搞了兩個。
重點是這兩個還沒毀天滅地。
焚天的認知都被顛覆了,只覺這世界屬實魔幻,他一個糟老頭子看得目瞪口呆。
林也奚總不能讓他們自己殺自己,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破天劍受不住,船上還有很多弟子。」
一句話出口,季燕北神態好了些,沈讓塵的臉色越發蒼白。
林也奚頭都不敢回,只能先對季燕北說道:「這事不怪師尊,他並未用什麼手段,而是我體質特別,若非師尊幫忙,我當時會被反噬至死。」
她說不了實話,這倆人又壓根悟不到真相。
林也奚只能讓體質背鍋了。
一來沈讓塵真沒做什麼,他克己守禮,若非她一味勾他,他根本不會與她親近。
二來林也奚也不敢讓沈讓塵背鍋,季燕北是真能和他魚死網破……林也奚都不去考慮任務了,不單單是為了滿船人的姓名,也是不想他出事。
林也奚從未談過戀愛,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可她若非心儀於季燕北,便是被情|欲折磨死,也不會和沈讓塵在一起。當然,那時她只以為沈讓塵是季燕北換了個名字。
哪成想……
該死的。
林也奚越想越恨,她一定要找到「男主」分裂的緣由。
她要打死那始作俑者!
季燕北一動不動。
沈讓塵不發一語。
林也奚只能望向季燕北,繼續說道:「收了劍好不好?這事都是我不好。」
季燕北直勾勾看著她,黑色瞳孔下是淡淡血光,因她這句話,原本狠厲的神態瞬間軟化,紅色從眼底蔓延至眼尾,霧氣濡濕了鴉羽似的黑睫,他咬著下唇,咬出了血痕:「……是我不好。」
他該早些過來的。
若是他早些去乾坤宗,若是他不管那麼多,林也奚就不會…騰.熏.裙號亖爾貳二巫久義四七…不會……
說完這話,季燕北猶如那丟盔棄甲的戰敗將軍,落寞地轉身,回了旁邊的艙室。
被毀掉的牆壁無聲升起,隔絕了兩個艙室。
林也奚:「……」
她算是徹底懂了,什麼叫——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讓塵悶哼一聲。
林也奚忙回頭,看向他的傷口道:「你為何不躲?」
她拿出了一堆藥劑,想要給他上藥,又想到這是源自「殺戮」,恐怕也是丹藥無用。
沈讓塵靠在椅背中,任由鮮血染紅了衣裳,本就輕薄的白衣瞬間吸了血色,鮮紅蜿蜒自胸口流下,像一道撕裂森林的河流,決堤而去。
「本就是我錯了。」沈讓塵輕聲道。
林也奚心擰起:「是我……」
沈讓塵搖搖頭,打斷她道:「我早知道你是他的眷屬,若非你與他心意相通,你不會保有自我,我明知你有心儀之人,卻……」他垂睫,自嘲道,「的確是無恥至極。」
林也奚張張嘴,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提那一堆沒眼看的任務了,單單是林也奚初初見到他時,就壓根沒收著過。
她只當他是季燕北,還覺得他一時忘了挺有趣。
因著這些緣故,她一次次被趕出密室,又一次次闖了進去,可謂死纏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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