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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只能如此。
她沒法再用一次了。
早在面對這龐然巨物時,她便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境界,是對抗不了的。
林也奚想到了發瘋的我行佛,想到了季燕北告訴她的「名」。
林也奚問玉簡:「我能召喚『殺戮』嗎?」按理說,殺戮之心都在玉簡這兒了,她應該是能用一用的。
玉簡:「需消耗生命值:90% 。」
林也奚:「……」
也就是說,只能用一次。
她必須一擊即中。
所以林也奚裝作被侵染,故意走上去。
在距離宋萬鶴足夠近的剎那,召喚了「殺戮」。
無論能不能成,她也拼盡全力了。
至於宋萬鶴說得那些話。
她一個字都不信。
桃花源?
這是哪門子桃花源!
讓她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她寧可死!
-
蒼瀾峰的鎮天大陣,破了。
當沈讓塵萌生了「不可」「不能」這般念頭的時候,答案便只剩一個。
宋萬鶴說得沒錯。
他「心」動了。
這並非情愛之心,而是從無心化有心。
他起念了。
念頭一旦升起,鎮天大陣蕩然無存。
本就是自困於此。
一旦「心」動,無攻自破。
沈讓塵立於蒼瀾峰上,看到的是巋然倒塌的懸崖峭壁。
山峰傾倒,砂石崩碎。
屹立五百年之久的蒼瀾峰,在這一剎土崩瓦解。
峰上有人。
沈讓塵記起林也奚的話。
是了。
她收了很多人,讓著孤寂的蒼瀾峰熱鬧了十年。
一道透明光盾落下,護住了茫然站著的蒼瀾峰弟子。
山峰在眼前崩落。
他們身處其中卻毫髮無傷。
白燦燦和秦安安慢慢回神,他們只覺靈台劇痛,尚且不及思考什麼,已經昏迷倒地。
其他弟子更是受不住這巨壓,有的甚至痛苦到抱頭痛哭,七竅流血而出。
宋萬鶴蠱惑了所有山峰,唯獨沒有碰蒼瀾峰。
鎮天大陣在此,他動不得。
白燦燦等人的侵染是在離開蒼瀾峰,前往其他峰頭時染上的。
諷刺的是,蒼瀾峰本就被整個乾坤宗排擠。
哪怕他們被侵染了,依舊無法融入。
如此,反倒成了倖存者。
遠處的血光沖天而起。
沈讓塵一個閃身抵達乾坤宗主峰。
眼前的一幕,著實讓他怔了下。
這竟不是宋萬鶴的化身。
而是本體。
他沒有「飛升」,而是煉化了整個乾坤宗。
面對「偽善」,本該被完全吞噬的林也奚,不僅好生生站在那兒,還一劍劈下,斬斷了宋萬鶴的天道。
沈讓塵感受到了「殺戮」的氣息。
他落至林也奚身旁,只看到漫天金色,如朝霞如晨曦如黎明第一道光。
「殺戮」無影無蹤。
少女純淨如初。
她是「殺戮」的眷屬。
可為什麼,她保留了自我。
宋萬鶴瘋了。
他失去「偽善」,沒了大司命的位格。
他徹底瘋了。
紅色的觸手凌亂舞動著,宋萬鶴的臉依舊在燦爛地笑著,他看到了沈讓塵,看到了那一襲塵埃不染的白衣。
他大笑著:「師弟,我守住了乾坤宗。」
他笑得極其癲狂:「師弟啊,我沒讓師父失望,我護住了所有人。」
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白雪皚皚落下。
宋萬鶴恍惚間回到了五百年前。
那時,「天」沒塌。
乾坤宗不大不小,卻起了個如此張揚的名字。
乾坤既天地。
師父對他們說:「咱們以後啊,定是北洲第一宗門!」
後來師父化天大乘,不日飛升。
宋萬鶴滿心不舍卻也由衷地祝福。
師父待他如親子,自幼時教他,對他傾盡全力。
他囑咐他:「你是大師兄,要看顧好乾坤宗。」
宋萬鶴忍著淚水,道:「徒兒明白。」
他又道:「你師弟入了無情道,他無情你卻要有情,要多包容他。」
宋萬鶴笑著道:「放心吧師父,徒兒定會照顧好大家。」
師父飛升了。
他有意給宋萬鶴最後的指點,讓他護法。
宋萬鶴若能提前一窺天梯,於修行有益,能更快踏上飛升大道。
宋萬鶴凝神靜氣,專心為師父護法。
他不在乎天梯,只想最後送師父一程。
飛升是好事。
師父將壽與天齊。
他會登入天界,永遠庇護著乾坤宗。
這般安慰著自己,宋萬鶴卻仍舊滿心不舍。
畢竟是離別。
他鼻尖泛起酸意,卻忍住了淚水,笑著抬頭望去。
「師父……」
宋萬鶴只低低喚了一聲,便戛然而止。
那是什麼!
天梯之上盤踞著什麼!
他的師父渾然不覺,依舊緩步走上天梯。
一條貪婪的舌頭垂下,黏膩的汁液落在師父的頭髮上。
師父毫無所覺,還在往上走著。
「師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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