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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確是超出人類的認知範疇了。
林也奚又問:「祂為什麼不殺了我們?」
季燕北:「信仰。」
「大司命需要信徒來錨定人性。」
林也奚愣了愣。
她大概明白了季燕北話中的意思。
化天境的修士在執掌一條天道後,成為了大司命。
大司命十有九瘋。
並不是他們想要瘋,而是「天道不公」。
無善無惡的存在顛覆了人的基本認知,必然會瘋。
況且,何為瘋?
何為不瘋?
若是以人性為錨定,便需要人來信仰。
「我行佛」將他們困在這畛域中。
不是要殺了他們。
而是要徹頭徹尾地侵染他們。
若是他們了卻心執,滿足執念。
那走出畛域的剎那,他們便不再是曾經的自己,而是「我行佛」的虔誠信徒。
從此之後,
他們活著意義便是,
宣揚祂的名。
季燕北撐不住了。
一個四品清心符,只讓他清醒了這麼一會兒。
他鬆了捂著林也奚眼睛的手,望進她眸中道:「你要拒絕我。」
林也奚怔怔地看著他。
季燕北:「……你要讓我求不得。」
說罷,他忽地伸手,扣住了林也奚的後頸,吻上了她柔軟的唇。
動作激烈蠻橫。
林也奚知道,季燕北還是清醒的。
清醒地壓抑著。
只是這一瞬間的力道,竟比不清醒時還要瘋。
清心符有副作用。
比如此時的季燕北,雖說又回到被侵染的狀態,卻昏睡過去了。
林也奚輕喘著氣,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她和衣躺下,依舊挨著季燕北。
今晚應該不要緊。
她能蹭一夜是一夜。
雖說凝靈丹未必有必要,但轉盤上還有清心符,若是能拿到也是好的。
焚天清清嗓子,開口了:「季小子以前怕是遭過大司命。」
林也奚也在想這個。
若非經歷過,又怎會這般清楚。
只是也說不通。
他若只是僥倖從某個大司命的畛域中正常走出,又怎會知道「我行佛」?
他不僅道出了這個大司命的名諱,更是點透了祂掌握著哪條天道。
他甚至知道如何破解。
了卻執念會沉淪。
那便死守著執念。
只是這般死守著執念,「我行佛」會放他們走嗎?
焚天道:「季小子說得沒錯,這大司命狀態極差,若是能撐住了祂的侵染,沒準真能脫離畛域。」
他頓了下,給林也奚解釋道:「畛域的張開也是需要能量的,不可能無限存在,況且這其中有很多人,若是有九成都沉淪了,那……畛域也是會開的。」
「我行佛」的目的不是把人永遠困在這裡。
而是將其徹底侵染後,讓他們出去宣揚祂的名。
所以,畛域總會打開。
到時若是林也奚等人守住了「心執」。
還真能順利脫離。
跌進這畛域的,有九成人都是屠殺同門的黑衣人。
他們若是沉淪了……
林也奚握緊手中破天。
她沉吟道:「鹿師姐和蔣師兄的『心執』是什麼?」
焚天知道她在想什麼。
季燕北是不在乎旁人的,林也奚顯然不能。
黑衣人她會一個個手刃,可同門的倖存者,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焚天到底是閱歷豐富,說道:「他們在宗門裡應該便情投意合了,所以這『心執』肯定不是廝守終身。」
林也奚認真思索著。
她對鹿白和蔣雲照也不算特別熟悉。
在此之前,她只和蔣雲照接觸過。
蔣雲照是丹陽峰上的年輕翹楚。
性格張揚脾氣略有些暴躁。
人嘛,不壞。
林也奚雖在他那兒吃了閉門羹,還被他嘲笑過。
可蔣雲照仍是給她遞出來個方子。
顯然是怕她自個兒胡來煉丹,炸了丹房,傷及自己。
來到神虛境後,能看出鹿白和蔣雲照情分不一般。
鹿白拼死救他。
蔣雲照也是不要命地維護她。
如今在這畛域裡,兩人又洞房花燭夜了。
若這是他們的「心執」,那林也奚做什麼也晚了。
他們已然了卻。
林也奚想想乾坤宗的規矩,並沒有同門不可雙修的限制。
尤其是丹陽峰這般早期的正統十二峰,其實很樂意看到同門的年輕弟子結緣。
這於傳承有好處,若是能誕下子女,必是生來靈胎。
所以說,鹿白和蔣雲照不必為此而執著。
他們只要情投意合,成親是順理成章的事。
那麼,他們的「心執」是什麼?
林也奚想到了之前聽到他們倆的對話。
鹿白似乎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
蔣雲照是與她躲在此處。
他們似乎在怕那地方。
「生離死別!」林也奚悟了,她鬆了口氣,「若是這樣的話,有解。」
焚天道:「的確,只要讓他們別經歷生死離別,就可以了。」
夜已經深了。
周圍也安安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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