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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但是出於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下意識產生的恐懼,女孩和西裝男人最終還是堅決地拒絕了那些麵包,只是自己拿著熱水壺裝了點水燒煮開了喝了一點兒。
葉長生悄悄地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二十五分。
時間果然已經開始往前前進,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整體的時間為什麼會往後倒退了兩個小時?如果再次到了十一點五十九分,那麼他們身上又會發生什麼?
——還是說,他又會和之前無數次的那樣,所有經歷的一起全部清零,然後再次從那個音樂噴泉重新開始?
葉長生心裡隱約有些不安,他抬著頭看了一下正在客廳裡頭或坐或站著的車禍生還者,他們現在或許還正為著眼前暫時的獲救而暫緩了一口氣,但心裡一直揣著事的葉長生眉心裡的摺痕卻沒有辦法緩和下來。
沈洐走到了葉長生的身邊,他似乎是打量了他一下,然後對著他笑了笑,問道:「你似乎有些緊張?」
葉長生便抬了眼皮也看了他一眼,眉眼笑的彎彎的:「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緊張害怕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又緊盯著那頭琥珀色的雙眼把聲音放緩了一點,「只是沈先生看著似乎遊刃有餘?」
沈洐坐到了沙發上,他絲毫也不在意葉長生言語裡的試探,只是從容地笑著:「人們對於未知總是心懷恐懼的,但是我有點不一樣。」
他隨意地拿了一個洗乾淨的杯子,給葉長生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一切都是未知的,如果連感官都一併剝奪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會發生什麼,難道不讓人覺得非常期待嗎?」
葉長生接過了那個杯子,雖然是夾層玻璃的材質讓它即便裝了剛燒開的熱水也並不會令人覺得燙手,但是裡面將近一百度的熱氣蔓延上來,卻幾乎瞬間就讓杯子杯口的部分結滿了細細密密的小水珠。
他微微垂著眸子看著杯子裡的水,手指輕輕地在杯口上摩挲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喝:「只有足夠強大的人,才會不畏懼一切未知的東西並從裡面尋找到樂趣。」他把杯子又放了回去,聳了聳肩,「很顯然,我還夠不上這個層次。」
沈洐看著葉長生的模樣,突然開口問道:「那車上與你同行的那個男人呢?他夠上這個層次了嗎?」
葉長生倏然抬了眼重新將視線鎖定在了沈洐的身上。
沈洐看見了他眼底的防備,微微勾了勾唇笑了一下:「放輕鬆,放輕鬆。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是你的同伴,不是你的敵人。」
葉長生深深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然後突兀地開口道:「沈先生,我們曾經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沈洐微微一怔,隨即臉上的笑意擴大了些,他望著葉長生道:「這算是傳說中的『搭訕』嗎?」
「不不不。」葉長生擺了一下手,笑著道,「我已經有伴侶了,這樣的話讓他聽見他會讓我下不了床的。」
沈洐「哦」了一聲,眸子裡看不出什麼神色波動,他攤攤手溫和地笑著表示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所以,只是字面上的解釋的話,我們曾經在哪兒見過嗎?」葉長生卻不讓那頭插科打諢,反而對著沈洐就又重複了一遍。
他的語氣算不上咄咄逼人,姿態卻是算是強硬了。
他望著沈洐的時候臉上沒什麼笑意,一雙純黑色的眸子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緩緩遊動過,明明叫人看不分明,但是卻好像有微弱的漣漪一層一層地漫開來,莫名就讓那雙眼看起來有幾分妖異。
沈洐看著葉長生的雙眼,眸子幾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隨即輕輕地挑了一下眉頭道:「我想大概是沒有。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國外居住,也是最近幾年才重新回了國。聽你的口音應該是X省人吧,如果不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差錯,那我們應該是沒見過的。」
又笑了笑道:「怎麼,我和你認識的人長得很像嗎?」
葉長生搖了搖頭:「不,你們長得不像——只是沈先生的眼睛跟他長得太像了。」他看著眼前的沈洐,誠懇且認真的尋找著合適的形容詞,「冷漠,自我,而且高高在上。」
說完,又笑了一下:「只不過他沒有你看起來這麼溫和。他除了偶爾對我的嘲笑外,在我的記憶里,他幾乎都是不笑的。」
沈洐唇角的笑意不減,他對著葉長生點點頭道:「那聽起來真是一個令人覺得遺憾的人。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倒是很想親自見見他。」
葉長生便沒說話了,只是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向後仰面靠在了沙發上,好一會兒,看著房間上的吊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等到那對老夫妻和禿頭男人吃飽喝足,眾人聚在一起,開始準備就眼下的情況進行一下討論。
「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了我們這麼多人,我覺得也許還會有更多的人在車禍里倖存了掉到了這個見鬼的地方。」女孩首先開了口道,「不管怎麼樣,多一個人就是多一點力量,要不然趁著現在天還亮著,我們再去附近找一找吧,就算找不到其他人,或許也會有什麼新的發現呢?」
她的話一出,那個禿頭男人首先反駁道:「在我們找到這裡之前我們一群人在這該死的霧裡走了多久你難道不知道嗎?外面霧濃起來的時候我們幾個站成一排,第一個甚至都看不到最後一個的臉!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再出去,情況只會比現在更糟糕,我不贊同現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