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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城先是一愣, 隨即想起之前葉長生臨走之前對他的千叮嚀萬囑咐, 一時間心裡也是不由得有些愧疚,低聲聲音道著歉道:「葉天師, 實在是對不起啊, 我當時腦子一熱就沒顧忌其他走出來了……我這……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葉長生聽著那頭的道歉聳了聳肩,聲音淡淡地:「顧客就是上帝,上帝任性一點也是應該的麼。」
那頭的表情很平靜, 聲音也沒什麼欺負,乍一眼也看不出來他心底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有,徐城在這邊心底下琢磨著不由得就更覺得忐忑:「葉天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徐池在旁邊卻實在是忍不下徐城這煮熟的鴨子就要這麼飛了,冷著聲音道:「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也覺得這裡是個好地方嗎,為什麼非得聽這兩個外人的挑唆?我的話就放在這裡了,今天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你跟我留在這,要麼——」
徐城一怔,面色複雜地看著徐池,剛準備說什麼,原本站在一旁的葉長生卻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太過於突兀,引得那頭的兄弟兩人的對話被臨時打斷,一齊偏過頭來將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葉長生擺了擺手,一邊繼續笑一邊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斷你們,只不過,這個笑話實在是太有趣了一點,讓我實在忍不住。」
他看著徐池,明明臉上的笑意正燦爛,但是黑色的眸子裡神色卻沉冷:「今天是十年一次的狂歡夜,我還以為你是想要將我們一齊當成貢品用來祭祀,沒想到你居然還想著放我們走的嗎?」
說完,又微微地頓了頓,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雖然別的本事不怎麼樣,但是幻化之術倒是爐火純青——咦,還是說將徐池拉進這裡的就是你嗎?」
葉長生話音未落,身旁徐城倒是聽明白了他話里所指,一瞬間驚得臉色都變了幾變。
他側頭看著那個在葉長生的話說完後面色卻格外陰鬱森冷,但是偏偏眉眼形體都與自家弟弟一般無二的男人,嘴巴張了張,有些不可置信:「葉、葉天師說的是什麼意思?」
徐池的眼珠子動了一下,他將身子轉向徐城,聲音很淡:「哥,我是誰難道你自己看不清楚,還要讓別人來提醒你嗎。他不過是挑撥我們兄弟關係的一個外人罷了,你是信他還是信我?」
徐城沒有作聲,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又側頭看了看站在另一旁的葉長生,臉上的神情有些掙扎。
徐池看到了他這個表情,嗤笑了一聲,轉過身就要走。
「誒,等等——」徐城看著他這個樣子,下意識地就伸手往他那邊拽了一把。然而就在他的手拽住了徐池衣服的一瞬間,空氣卻像是被什麼突然扭曲了一般,只一眨眼的工夫,那兩個人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地消失在了眼前。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葉長生眼瞧著那兩人毫無預兆地就這麼在大廳里消失了,原本懶散的神情倏然沉了下來,循著徐城殘留的氣息往大廳外面追了幾步,四處看了看,皺緊了眉頭低喃一聲:「糟了,大意了。」
賀九重攤開手,一簇幽綠色的火苗自掌心躍起,朝著面前的大廳舔舐了過去。
在火苗接觸到那建築的一剎那,原本不過巴掌大小的火焰驀然竄到了一丈高,它將整個建築全部吞噬了下去,然後不過片刻就全數燒成了灰燼。
而等那灰燼全部被吹散後,原本大廳的地方破開了一個黑漆漆的洞。是被精心製作出來的布景被燒壞了一個邊角似的,透過那個邊角,一直被困在布景里的人終於能夠一窺布景外的真實場景。
「他們的氣息都還停留在著附近,追?」賀九重收回了手,側頭看著葉長生問道。
葉長生面色複雜地看看站在自己身側,神色無比淡定從容的賀九重,再扭頭看看面前那個被他硬生生從幻境裡破開的缺口,打從心底地感嘆道:「果然,在絕對的武力值面前,所有的機關算盡都是毫無用處的。」
賀九重停下步子:「嗯?」
葉長生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咱們快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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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城拽住徐池那一瞬間,只感覺整個人一陣的天旋地轉,等到再回過神,他和徐池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那個大廳,轉而來到了一條偏僻的林間小路上。
月色清幽,風颳在身上有止不住的涼意。
徐城看著周圍荒涼的景色,終於明白過來葉長生說的一切應該都是真的。他鬆開了抓著徐池的那隻手,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壓抑著因為緊張和面對未知的恐懼而越跳越快的心跳聲,咬著牙將聲音擠了出來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你把小池弄到哪兒去了?」
原本背對著他的年輕人低低地笑了起來,他轉過身子,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徐城。
明明是深棕色的眼瞳,但是這會兒看起來卻總覺得在散發著一種瑩瑩的綠光。他的面容在月色下顯得有些蒼白,笑容說不出的古怪和僵硬:「哥,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小池啊。」
徐城緊緊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雙手捏成拳,突然轉頭就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去。
徐池站在原地也並不追,只是尖銳而刺耳的笑聲一直順著空氣傳了過來,像是能直直地能鑽進腦子似的。
徐城並不知道往哪裡走才能和葉長生他們重遇,也不知道徐池到底在哪。他慌不擇路地跑了好一會兒,從荒無人煙的郊區跑出來,他一抬頭突然看到了一點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