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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恐地看著面前的那張臉上衝著她咧出了一個瘮人的微笑,然後手臂倏然往後一扯,一顆鮮紅的還在跳動的心臟就被那隻手攥住了手裡。
疼痛是在那之後才一瞬間爆發出來的。
叫人幾乎不能承受的劇烈痛處從胸前傳遞到了四肢百骸,黃秋玲眼珠子拼命向下看著,薄薄的校服上衣被染成了血紅色,裡面的皮肉被撕扯開了一個巨大的洞,殷紅的血像是不要錢
她不可置信地又緩緩地將自己的視線顫抖著挪到了面前那個正捏著自己心臟的女孩伸手,然後看著那頭甜笑著將那顆還在不停跳動的心臟舉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在離她的臉不足五公分的地方,「啪」地一下捏的粉碎。
腥熱的血和碎裂的心臟落在她的臉上,那種濃稠的血腥味幾乎要令人窒息。
黃秋玲終於承受不住,「啊」地一聲尖叫著從沙發上滾落了下來。
她掉下來的時候是頭先撞了一下茶几,「砰」地一聲巨大聲響從客廳傳過去,把那頭正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許月梅嚇了一跳。
將菜隨手放到一旁的餐桌上急急忙忙朝客廳跑過去,一低頭就看見自家女兒一臉驚恐地坐在地上,伸手摸著自己胸口的位置,像是發了癔症似的快速低語著什麼。
許月梅趕緊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看著她額頭上大概是剛剛在茶几上撞出來的一個包,有些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心疼:「你這是怎麼了,在沙發上睡個覺怎麼也能摔倒地上去?」
那頭卻像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般,她嘴裡急促地低喃什麼,一雙眼睛視線渙散地望著許月梅,看起來有些嚇人。
許月梅皺了皺眉,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小玲,小玲你怎麼了?」
黃秋玲被她這麼一拍隨即也就不說話了。她一雙眼木愣愣地看著她,好一會兒,卻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明明那麼纖細的一雙手,力氣卻是奇大無比:「她來了……她來了,心臟,心臟沒了……媽,媽,她呢?她人呢?她想殺了我嗚嗚嗚……「
這一番話說的顛三倒四,聽得許月梅一頭霧水:「你在胡說什麼呢?什麼心臟沒了?你是不是天天看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故事又做什麼噩夢了?」
黃秋玲卻是哭得更厲害了,她用力地搖著頭:「她真的來了,她從趙一州家裡追過來了,媽,她是真的想殺了我!」
黃秋玲的手緊緊地扣著許月梅的胳膊,手指都深深地陷進了她的皮肉去,弄得那頭也吃痛不已。
皺著眉頭將她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開了,許月梅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道:「也不發燒啊……小玲,你是不是身體有哪不大舒服?」
黃秋玲看著那頭並不信她說的話,心裡漫上了濃濃的絕望:「媽……我沒生病,我是說真的。」
許月梅也被黃秋玲這奇怪的態度弄得有些無奈:「什麼真的假的,你要是真的心臟沒了,怎麼還能在這裡活蹦亂跳?以後啊,那些神神鬼鬼的小說別看了,看多了把腦子都折騰壞了!」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頭,「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趕緊把那張臉給我洗了去,然後過來吃飯吧,都已經這麼晚了。」
黃秋玲看著許月梅的背影,又愣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一會兒,有些迷茫地環視了一圈周圍。
難道……真的是個夢?
她趿拉著拖鞋走到洗臉台,用卸妝水將自己臉上已經暈的一塌糊塗的妝全部卸了乾淨,然後擠上洗面奶揉搓出泡沫後,閉著眼睛將那些泡沫在臉上揉搓了開來。
鏡子裡有一道身影閃過,帶著隱約的笑聲。本來正在洗臉的黃秋玲渾身一個冷顫,下意識地就將眼睛睜開了。
泡沫順著睜開的眼睛滑落進去,帶著一點尖銳的疼痛感。但是這會兒她卻也顧不上這個了,只是帶著一種驚弓之鳥似的戒備趕緊朝後看了看。
到處都沒有人,只有和洗臉台連接著的浴室窗戶開著,正緩緩地朝著她的方向送著一點夜風。
她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她從趙一州那裡出來後,這些日子老是琢磨這件事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麼想著,心裡似乎稍稍安定了一些,將水龍頭打開了趕緊將臉上的泡沫全部沖洗乾淨,胡亂地用毛巾擦了一把後,趕緊便快步走到了餐桌旁坐了過去。
天色已經不早了,算算看她已經大半天都沒有進過食。本來路上的時候她還覺得餓得不行,但是這會兒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哪怕是再看著一桌子的菜,她也沒了半點胃口。
許月梅看著黃秋玲一臉意興闌珊地拿起碗來扒拉了幾口飯,嘆了好一口氣還是忍不住道:「小玲,媽跟你掏心窩子說,你雖然還沒成年,但是也真的不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孩子了,真的不能再這麼瞎混了。跟你在一起的那三個,叫什麼?——丁航?以後別再跟他們來往了。你們之前對那個姓夏的女孩做的那些事……」
黃秋玲心裡本來就因為夏莎而焦躁著,這會兒聽著許月梅叨叨半天又說到了這個,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隨即像是將所有的心虛和忐忑都化作了怒火遷怒到了許月梅身上。
將筷子往腕上一砸,朝著那頭就吼著:「一天到晚就知道叨叨,磨磨唧唧地讓人吃個飯都不能安生,你沒生成唐僧真是可惜了。」將桌子一推,起身的時候椅子在地面上劃拉出了極為刺耳的響動,「要叨叨你一個人叨叨去吧,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