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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麼時候討厭過他了?他明明一直都——
將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眸色變了好幾變,最終卻只是將手握了握拳,沉默地朝著那頭的背影追了上去。
陸闞步子極快地朝著秦廣王的宮殿行進著,然而才走到一半,忽地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陸闞的步子突然就停了下來。
他側過身朝著另一頭看了過去,眯了下眸子,冷聲道:「出來。」
一個帶著濃重腐屍氣息的男人滿臉陰沉地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他看著陸闞,一字一頓地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葉長生就是陰陽魚?」
陸闞看著陸呈,微微地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圈:「你用現在的這幅樣子還敢來地府?你真的以為陰界無人,整個地府都拿你沒辦法嗎?」
陸呈卻像是發了狂一樣往陸闞那頭沖了過去:「你們都在騙我!」
陸闞閃避了幾下,但是那頭的架勢太過於不管不顧,招招出手都是想要他灰飛煙滅的架勢,一來二去之間他竟然隱約地落了下風。
眼看著那頭雙手掐訣,一道混合著詭異黑氣的光電朝著他的面門直撲而來,他連連往後退了數十步,但是那光電卻是如影隨形,以極刁鑽的角度追了過來。
眼看著避無可避,陸闞索性也不再後退,虛手一握將鐮刀變化出來,正準備咬牙挨上這一下,突然聽得「叮」的一聲,竟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匕首從後方擲了過來,直接將拿到光電碎裂了開來。
那頭陸呈似乎是沒想到還有別人緊跟在後,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與此同時陸闞倒是抓住了這個機會乘勝追擊,直接猛地一揮鐮刀,不給那頭半點反應時間,直接將陸呈的頭整個兒地砍落了。
「砰」地一聲,那腦袋掉下來,在地上滾落了幾下,直接就掉入了旁邊的黃泉。還沒等在黃泉上漂浮幾秒,黃泉裡頭突然翻湧上一群死靈,他們歡呼尖叫著,發了狂地一擁而上,爭搶著將那顆頭拖向了水底。
陸闞面無表情地將鐮刀又收了起來,垂著眼看了看面前缺了腦袋的剩下大半截屍體。
明明應該是個活人的身子,但是裡面卻已經被黃泉和陰界的死氣浸染得完全腐壞了。就算是砍了頭,從傷口處竟也是流不出半滴血來。
嚴崢看一眼陸闞,又朝著從那屍體中幻化出來的黑氣逃竄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問道:「不追?」
陸闞搖了搖頭,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那把匕首撿起來交給了嚴崢:「沒什麼必要。他已經入魔,不該是陰界管的領域了。」
嚴崢點了下頭,將匕首接了回來:「那走吧。」
陸闞皺著眉頭看他一眼:「你不問?」
嚴崢本來已經準備抬步的動作又停了下來,看著他道:「你想要我問?」
陸闞久久地看著他,好半晌,忽地笑了一下:「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重新認識你了。」說完,沒再管地上的那具無頭屍,繼續往第一殿走著,「快走吧。」
*
葉長生和賀九重從陰界出來的時候,外面正是一個艷陽天。
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偶爾掛著一點已經帶著冬天氣息的風,混合在一起竟讓人有一種懶洋洋的自在。
街道上的商店已經都開了門,交通也全部恢復了暢通,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得看起來格外生機勃勃。
葉長生笑了笑,側頭看了一眼賀九重:「我到現在才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賀九重沒作聲,只是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葉長生經過一家咖啡店,看著店裡的玻璃上倒映出來的他們兩人的身影,突然開口問道:「說起來我都還沒問……今天是幾號了?」
賀九重思索了一下,回道:「應該是十二月二號。」
「十二月二號啊,那在陰界其實也只呆了一天而已……」葉長生嘆了一口氣,異常感慨地小聲嘀咕道,「我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已經呆了幾十輩子了?」說著眼睛轉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道,「賀先生,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嗎?」
賀九重望著他:「什麼?」
「如果我通過了審判,我們要出去狂歡,去找個地方大吃一頓啊,你忘了嗎?」葉長生望著他,把笑收斂了一點,一臉嚴肅地,「之前吃了那麼久的乾麵包的痛苦回憶,現在必須要用法式大餐來洗刷。」
賀九重恍惚記起來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伸手在他的後頸上輕輕地捏了捏:「現在去嗎?」
葉長生用力地點點頭:「去啊去啊,事不宜遲啊!」說著,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趕緊就將自己和賀九重都曬了進去。
輾轉了一個多小時,到達了市中心,賀九重真準備同葉長生那頭去找找哪裡有他喜歡的法式餐廳,但是走著走著,兩人卻來到了羅小曼的甜點店前。
甜點的香氣隔著很遠都能嗅到,那種香氣在冬日暖暖的陽光下散發著一種使人幸福的味道。
葉長生在那門前停了一會兒,又側頭看看賀九重,討好地眨眨眼:「要不然,在大餐之前先進去吃點飯前甜點?」
賀九重揚了揚唇看了他一眼,隨即替他拉開了門,低聲道:「進去吧。」
葉長生嘿嘿一笑,腳步異常輕快地就走進了店裡。
走進店裡,那種蛋糕的甜味兒就更加濃厚了起來。隨著每一次呼吸,仿佛那種香氣會從皮膚里滲透進去一般,連自己的心都變得甜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