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巨大的恐懼在汪錦心裡蔓延開來,她瞪大著眼看著眼前的黑暗,拼命地試圖掙扎著,手上的手銬與床頭不停地發出碰撞的聲響,只是除此之外,整個屋子都是死寂的,幾乎聽不到半點其他的動靜。
掙扎了二十分鐘,終於最後一點力氣也用完了的汪錦終於氣喘吁吁地停止了動作,僵直地躺在床上,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不斷地猜測著程詩苗到底想要怎麼對待她。
現在家裡除了他們就一個常住的老傭人,但那個傭人的心明顯偏在那個死丫頭身上,就算她求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忙。
至於程磐——汪錦心裡有點絕望。
程磐最近正在洽談一個項目,忙得腳不沾地。這兩個月都不怎麼著家,接下來的半個多月也應該不在X市。
——之前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大著膽子在這個時間裡對程詩苗下手。可是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程詩苗萬一想對她做什麼,她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在完全黑暗的空間裡一動都不能動的呆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汪錦覺得自己就要在這股黑暗裡崩潰時,突然「吱呀——」地一聲開門聲響起,緊接著,便是鞋跟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嘚嘚」聲,再緊接著,有人走到她的床頭,扯住她眼上的布條猛地一拉,一道強光直接朝著她的眼睛掃來,讓她痛苦地微微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錦姨,這一覺睡得好嗎?」程詩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邊,微微啜著笑垂眸望著她,聲音柔柔的,「五人份的安眠藥……你真是奢侈。因為你,我可是太久太久沒有敢在晚上安心合眼了呢。」
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終於睜開眼的汪錦程看著詩苗越看越陰森恐怖的臉,好一會兒,顫顫巍巍地動了動嘴唇:「殺……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程詩苗重複了一遍,在嘴裡咀嚼了一會兒這兩個字,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她垂下眸子,就著手銬拉過汪錦一隻手放在自己掌心裡細細地瞧著。只見那纖長細膩的手指上,玫紅色帶著亮片的指甲正在光線下閃出瑩潤的光澤,將整隻手襯托得更加白皙誘人。
「錦姨,你的手可真好看,跟七年前我剛認識你那會兒那雙做慣農活的手完全不一樣了呢……就是這指甲艷俗了點。」唇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不過畢竟是靠著臉爬上來的女人,眼皮子淺,我也不能怪你。」
汪錦看著程詩苗嘴上輕輕巧巧地說著話,手上卻拿出來一個指甲剪,頓時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你……你想要幹什麼!」
「這指甲不好看,錦姨你要是這樣出去,別家富太太會笑你的。」程詩苗微笑著,「你畢竟對我那麼好,我也不能薄待了你。來,我這來幫你修修。」
說著,一手捏住她的手指,另一隻手拿著指甲剪毫不猶豫地猛地剪了下去。
「啊——!」
指尖上傳來的尖銳的疼痛讓汪錦尖叫起來,程詩苗笑著睞她,輕聲細語地:「錦姨,你好好的動什麼,你這一動我就不好給你剪了。怎麼,剪到肉了不是?」低頭看看那冒出血的指尖,笑著道,「疼不疼?」
汪錦眼裡飈出淚花,手指上的疼痛倒是其次,但現在的程詩苗實在是太讓她害怕了,她幾乎不敢想像接下來她要對她做什麼。
「苗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汪錦哭著道,「我不該鬼迷心竅,我不該做那種事!但是苗苗,你這樣是犯法的,你想想你爸,你爸知道你這麼做會多擔心,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爸?」程詩苗笑笑,垂著眼給汪錦細細地剪著指甲,雖然她沒有再剪到她的肉,但是那一聲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卻像是一下一下剪在汪錦的心裡,嚇得她幾乎暈厥,「你說我爸要是知道你給我灌毒品,你猜猜,除了你,你們整個汪家會怎麼樣?」
將那剪平的指甲對著光瞧了瞧,滿意地勾勾唇,一雙黑色的眼在慘白的臉色下顯得更加深沉,「我記得你爸不久前已經過了六十大壽了?你說他這個年紀要是出個車禍,這以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走路?」
汪錦臉色慘白:「你……你不能……我爸什麼錯都沒有……你不能……」
「我能。」程詩苗將指甲刀緩緩地從汪錦的額心上往下滑,然後停在她的眼皮上,笑得甜美,「你爸最大的錯,就是有一個女兒叫汪錦。就這一條,就足夠他死上一萬次。」
說著朝著她顫抖的眼皮「咔嚓」一聲剪下去。
汪錦嚇得閉上眼瘋狂地尖叫起來,她叫得實在是太悽慘,聲音幾乎要刺破別人的耳膜。
但是程詩苗在旁邊聽著卻是愉悅地笑了起來,她將指甲剪收回來,看著指甲剪上被剪斷的幾根睫毛,再看看進閉著眼的她抖似篩糠,大笑不止:「你在怕什麼?怕我虐待你?放心吧,你不值得我髒了手。」
聲音驀然低沉下來,臉上的笑意明媚而詭異:「我會是世界上最希望你長命百歲的人。」
汪錦哆哆嗦嗦地睜開眼,她看著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程詩苗,發現自己這麼多年真的是一直沒有看清這個看似有些孤僻的大小姐本性到底是什麼樣,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到底想要……對我……做什麼?」
「做什麼?」
程詩苗拽著汪錦的頭髮站起來,臉上的笑意甜美中帶著狠戾:「昨天我喝了你給的橙汁後神情恍惚地出門,甚至還夜不歸宿,你是不是很開心?想著我可能一時沒注意被車撞死了或者是不小心失足掉進河裡,最不濟也是被人在外頭『撿屍』帶回去糟蹋了,是不是美得你一晚上都睡不著,一大早就忍不住出門做了個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