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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邊安撫下來,又回過頭看著徐城,見他還是心神不寧便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著急,你弟弟雖然情況不大好,但也沒說徹底玩完了。別先自亂陣腳。」
葉長生的聲音很淡,但是這時候在徐城耳里聽著卻無疑是一針強心劑,他有些著急地將雙手緊握在兩側,啞著聲音道:「天師,天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葉長生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徐警官你別這麼緊張,我們這次過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你弟弟嗎?能救的話我自然不會含糊的。」
說著,往那頭又看了一眼,然後抬步往徐池的方向就走了過去。
之前遠遠看過去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徐池露出水面的半個身子上全部密密麻麻地纏著一種奇異的黑色藤蔓,但是等這會兒葉長生湊近了看過去,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藤蔓,而是接連著水底那些胚胎的類似於臍帶的東西。
那些黑色的臍帶將徐池整個人牢牢地綁在他身後靠著的石柱上,它們像是具有自主意識的活物一般,不時地還會順著徐池的身子爬動著。
在靠近頸部的位置,有一根格外粗壯的臍帶整個兒扎了進去,不時地輕輕顫動一下,看起來似乎是正在吸食著徐池的生命力。
葉長生看著那些東西,眸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就在他又湊近了些,正準備伸手去觸摸一下那些黑色的臍帶時,突然,只見徐池一直緊閉著的眼「唰」地睜了開來,與此同時緊纏在他身上的幾條臍帶夾雜著一股腥臭的味道,猛地就朝著葉長生的面門彈射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半透明的淡紫色屏障突然便在葉長生和徐池之間立了起來,那臍帶直接撞到了淡紫色的屏障上,「砰」地一聲悶響後,那頭與屏障接觸的地方又立刻像是被腐蝕了一般發出了明顯的「滋滋」的聲響。
似乎是吃了痛,那些臍帶立刻又縮了回去,示威似的將徐池整個人纏繞得更緊,讓那頭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痛苦的表情來。
「小池!」
徐城看到這個情況,忍不住往這邊走了幾步,開口朝著徐池喊了一聲。
徐池深棕色的眼睛渙散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好一會兒,嘴唇微微開合了兩下,勉強能聽出似乎是叫了一聲「哥」。
徐城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他緊咬著牙,下頜繃出了一個僵直的弧度,因為太過於用力,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側頭看著葉長生,喉嚨滾動了一下,顫抖著問道:「葉天師,是不是只要將小池身上纏著的這些東西砍掉就能將他帶走了?」
葉長生眉頭緊皺著:「雖然理論上是這樣……」
徐城馬上道:「那我們現在就——?」
「不行。」那頭聽著徐城的話又搖了搖頭,「你弟弟被這些東西吸食了太多的生命力,本來魂魄就不穩,現在能勉強魂魄不散。要是現在直接將這些臍帶燒了,就怕你弟弟立刻就魂飛魄散了。」
徐城身子顫了顫,他伸手抓住了葉長生的胳膊,聲音緊繃得像是一根快要斷了的弦:「沒有……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葉長生看著他,剛準備說什麼,眼角卻突然朝著他們來時的路看了一眼,眼底的溫度沉了下來:「他們來了。」
賀九重看了一眼那些纏在徐池身上的那幾根被他的結界所腐蝕了的黑色臍帶:「因為這些胚胎?」
葉長生覺得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對著賀九重道:「替我爭取十分鐘。」
賀九重淡淡地「嗯」了一聲,伸手在他發頂上按了一下,說了一句「自己當心」,之後也沒再多說別的,直接就從結界裡飛了出去,朝著來時停留的那個樓梯口直奔而去。
徐城聽到葉長生和賀九重的話神情有些緊張起來,他想著外面數以千計的那些怪物,雞皮疙瘩止不住地就往外冒:「葉天師,讓賀先生一個人這麼過去真的沒事嗎?」
葉長生擺了擺手:「與其擔心他,你還不如擔心一下我們兩個。我比他的實力可弱得多了。」說著,又自己的口袋裡又夾出幾張符紙,朝著那頭的石柱就扔了過去。
口中快速地低喃著口訣,手中結印,只見那些符紙驀然閃爍出了一陣強烈的紅光,然後將石柱上纏著的那些臍帶全數封了起來。
側頭看著徐城,神色極認真地問道:「即使你弟弟缺失這一魂兩魄,在現實世界裡他也並不會真正的死亡,最多不過是個植物人……但是如果你要是非要救他,自己就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等你們出去之後,現實世界的你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是不能保證的。就算是這樣你也要救他嗎?」
徐城的面上閃現出了一絲掙扎,但是片刻,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卻還是點了頭,苦笑一聲道:「他畢竟是我的弟弟,我們一家人都在等他回去啊……也許葉天師你覺得我這個人是有些太聖母心了,但是這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想改也沒有辦法了。」
葉長生深深地看了徐城一眼,隨即又笑了:「不,我想徐警官你誤會了什麼。實際上我並不討厭那些以不麻煩別人為前提的聖母心。看到有困難的人能夠想著儘自己力量幫襯一把,正是因為有這種人的存在,人和人之間的善意才能不停地傳遞下去不是嗎?」
徐城看著葉長生,見那頭眉眼彎彎,並不像是在嘲諷他的樣子,垂下眸子又笑了一聲,低低地道:「謝謝你啊,葉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