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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冷冷站在天寒地凍的冰面上,兩道清冽的眸子望向那拍攝中的身影。
片方的領導們,也都看得出小俞總面色不善。也難怪,人家不在組裡的這些天,對人家演員壓榨得著實過於狠了,與合同里簽的工作時長相比,每天的工作量幾乎都是翻倍的。
更何況小俞總家的這位,本來身體就不好,這回又給人整病了,還讓人家帶病工作。
不用問,看神色就知道,八成是要把這個大資方給得罪透了。
當下秦星羽也用餘光掃見了俞笙,不過絲毫未受影響,本著一個專業演員的水準,繼續拍攝,敬業度滿分。
「俞總,我們這是最後一場外景武戲,之後一直到元旦都是文戲,其中還有三天是棚拍。」
總製片人字斟句酌地說著話,即便是成百上千人的劇組老大,遇見了資方也只有笑呵呵討好、不敢得罪的份兒,誰讓人家是出錢的,自己是打工的。
俞笙冷冷佇立,不說話,連目光都沒從遠處那身影移開半分。
總製片人討了個沒趣,也不介意,這一行要想混得開,憑的就是一個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裡擱。當下這位面相本也威嚴端正的製片大哥,扯出的笑容都快將臉上的稜角磨沒了。
「俞總,咱元旦就轉場到市區,拍剩下的部分,酒店已經按您之前的吩咐訂好了,是配置最高的溫泉酒店,也有撞球館、KTV、咖啡廳、酒吧之類的娛樂設施。」
俞笙冷著臉,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按照劇組計劃,再有三五天郊外的雪鄉戲份,之後還會到市區,拍攝一周左右的都市戲,再之後就徹底轉場去南方了。
市區附近的溫泉酒店,是俞笙出國前特意交代的。
此刻的小俞總,神色間依舊沒半分溫度,片刻之後,沉聲問:
「今天幾點收工?」
「馬上,馬上。」總製片人連連應著:
「您看這太陽就要落了,天一暗馬上收工,想拍也拍不了。」
反覆揣摩著小俞總現下最關心的事,總製片人琢磨著再加上幾句,還沒等琢磨出來,剛一回來就一頭扎進房車、整理出差收尾工作的王秘書,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一步三顛地倒騰著小碎步,跑來救場了。
微微發福的身材在剛下車時,還滑了一下,好懸沒一個跟頭栽倒。
「俞總,明兒聖誕節咱的大冰燈準備好了,效果圖按您之前選的,剛確認了,那效果老漂亮了,保證秦總喜歡,廠家明天下午兩點半送過來,上門包安裝包調試。」
此時總製片人大哥那雙目光,由衷讚嘆地落在王秘書身上。到底他們還都是下劇組拍戲幹活的,心思直了些。
人家這才叫實力演繹,什麼是真正的揣摩人心。
俞笙點點頭,繃了一下午的面色總算有了些溫度。
頓了頓,王秘書繼續開口:
「秦總的幾位隊醫這會兒都在車上呢,您看要不要叫下來聊聊?」
王秘書自然知道,他們俞總現下最關心的,要數秦星羽的身體狀況了。
……
遠處片場的另一端,江引裹著羽絨服,凍得幾乎成了一座雕塑,雙目緊盯著拍攝人群。
半個小時前,他已經完成今天的拍攝,收了工。但他沒回酒店,也沒立即離開片場,而是雙目仍舊緊盯著拍攝中的秦星羽。
秦星羽弟弟的事,拖了一天半了,他不放心,儘管知道眼下這個情況,也和秦星羽說不上話。
忽然間,他羽絨服口袋裡那零下三十度低溫、已然凍得跟冰磚似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齊年的來電。
他迅速接起詢問:「你跟宋總聯繫了麼?」
他今天有拍攝,走不開,知道齊年這個時間在醫院照看小孩子。
電話另一端微微沉默著,他不由得催促:
「趕緊的,今天從帝都往這的最後一趟航班,還兩個小時登機,要不然又拖一天。」
頓了幾秒鐘後,電話另一端是齊年同樣冷冷的質問:
「你不是回去跟秦星羽聊了麼?前天夜裡到現在,你聊了啥?」
沉默了好一會,江引嘆息著回答了三個字:
「我沒有。」
「你沒跟秦星羽聊?那你到底幹嘛了啊?」齊年語氣已經急了。
「齊年,你聽我說。」江引遲疑片刻開口:
「你還是得給宋總打電話,這個字讓羽哥簽確實不合適,羽哥不是監護人,連直系親屬都算不上,而且,以他們家庭的狀況,後續也容易有糾紛。」
「那他就眼看著他親弟弟在醫院躺著做不了手術?!」齊年在手機另一端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件事說實話,跟羽哥沒有半點關係,他現在都不知道他弟弟在劇組。」江引耐著性子解釋。
齊年氣得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緩了緩,語氣仍舊暴躁:
「俞笙回來了麼?」
「……回來了。」
江引說這句話時,特意往俞笙站著的方向望了一眼。
剛才他就看見俞笙回來了,當下對方正跟幾個眼熟的工作人員說話,似乎是秦星羽的隊醫。
「你來醫院,換我回去。」齊年語氣不善地甩過這個字。
江引頓了頓,斬釘截鐵拒絕:「你不准去找俞總,更不准找羽哥!」
「我去吃個飯啊哥,你想什麼呢?!」齊年無奈地仰天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