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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秦星羽基本可以倚著床頭坐起來了,但仍舊不想吃任何東西,俞笙讓酒店的私廚訂了份清淡的滋補湯,勉強餵著喝了幾勺湯,又哄著服了日常藥品。
彼時安辰已經雙手叉腰、面色陰沉地在走廊里徘徊了快一個小時了。
雖說今天本來劇組就安排他家藝人休息,但一整天沒見著人,發了信息也沒收到回音,連時川都沒能進得去房門,憑直覺他也知道不對勁。
尤其是他非但沒看見秦星羽,連俞笙都沒怎麼見著,好不容易讓他逮到了一次進出,還是從秦星羽房間裡出來的。
用腳指頭想,安辰也大約明白了怎麼回事。
當晚八點半,趁著酒店服務員按開秦星羽套房的門鈴,送飯的時候,他們辰哥朝著那看不見人的玄關處,低喝了句:
「俞笙,你給我出來。」
意料之中,沒收到對方的理會。
俞笙是在悉心餵著秦星羽喝了湯、服了藥,又哄著說了會話之後,才出來見他們辰哥的。
臨出門前,還特意扶著人重又朝一側躺下,掖好了被角,在腰後抵了個舒適的軟墊。
「俞笙!你啊你,你……」
走廊里,安辰單手指著小俞總,氣得半天沒說出話。
秦星羽是什麼樣的身體狀況,對方又不是不知道?!
尤其在對上小俞總眼中,那份仿佛「你說吧我認」的凜然目光時,安辰感覺一瞬間血壓飆升。
趕巧兒就在這當口,景小延收工回來了,小延同學在外面又拍了一整天的日戲加夜戲,還淋了水,凍得瑟瑟索索。
跟著經紀人和助理一路小跑上樓時,還興致勃勃計劃著沖個熱水澡之後,相約一起泡溫泉。
景小延的套房就在秦星羽隔壁。
等到了房門口,看見俞笙和他們辰哥站在走廊里時,即便素來鈍感力無限的景小延,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大對勁兒。
「咋了哥?」
上前一手摟住俞笙的肩膀,景小延這句話是在問安辰。
眼見這孩子回來了,安辰當即祭出了一套影帝級表演,前一刻還低氣壓到想弄死俞笙,後一刻秒切換到一副平日裡的豪爽笑容。
一把將俞笙從景小延手底下勾走了,哥倆好一般樂呵呵地回答:
「嗨,沒事兒,沒事兒,這不年底了麼,我跟俞笙研究研究明年這工作計劃、通告安排,延兒你趕緊洗澡去,你看這頭髮都結冰了,一會該感冒了……」
滿嘴跑著火車將景小延打發走了,安辰仍舊力道不輕地卡著俞笙的肩,徑直到走廊盡頭的角落,才將人放開。
剎那間,他們辰哥重又染上先前的兇狠目光,壓低了聲音警告:
「俞笙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以後敢幹半點對不起小羽的事兒,小心哥揍死你。」
「行。」
坦然迎上對方威脅力十足的目光,俞笙這僅僅一個字的回答,是底氣十足的承諾。
套房臥室內,秦星羽又躺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今天睡的足夠久,一時半會兒精神得很,估計晚上又睡不著了,於是他自己坐起來靠著床頭,刷了一會手機。
微博上,關於他沒給他弟弟簽手術同意書的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仍舊小範圍地發酵著。
他閒來無事思索了片刻,編輯了一條文案,用自己的官方帳號發了條微博,內容簡簡單單一句話:
「我和我的團隊沒有收到任何人的探班消息,也不了解當晚與我同在醫院急診科的傷者身份和病情,請大家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件事。」
寥寥數語,沒提一個關於家人的相關詞彙。
他從來就沒認過這一份兒家人。
這個鍋,他不背。
秦星羽在業內的輿情口碑一向極佳,雖然出道這些年來,也不乏雜七雜八的負面謠言,但他和他的團隊一度秉承著:小事不予理會,大事強勢公關的專業態度。
而今這件事的公關時效,其實有些晚了。由於這件事本不算大,輿論影響的範圍也不算廣,他和團隊原先的計劃是不必處理的。
只不過他這會兒閒著無聊,自己也不知道什麼緣由,躺了一天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就不知道哪來的一股莫名底氣,隨手就把微博發了。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那麼一點點緣由:他今天躺了一天沒營業,也知道外面的粉絲一整天沒等著他,他莫名地有點心虛,於是發了這麼一條公關博。
證明了他今天還是幹了點事兒的。
不料他這微博才發了不到兩分鐘,走廊里說著話的俞笙和安辰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來了,俞笙手上還拿著亮起微博頁面的手機。
「是看見什麼了?」
在床邊坐下,俞笙將人扶著,調整了床頭的靠枕,讓人倚得舒服些,而後額頭輕抵了抵對方的劉海,擔心秦星羽看見網絡上什麼影響心情的言論。
平日裡秦星羽從來不曾一聲不響地,突然自己發微博。
秦星羽微微搖了搖頭,其實他沒看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就是閒著無聊想發就發了。
儘管在團隊看來,一個粉絲上億的藝人,自己說發微博就發微博的行為,看起來有點草率。
於是,那可就怪不得他辰哥板起面孔教育人了:
「哎我說秦星羽,你現在發微博都不跟我提前說了啊?自己想發啥就發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