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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羽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得過精神病的可能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爸。
周亦承什麼時候給他掙過錢了?
「這次特意讓小周把東西帶給你,我也是希望你們倆能夠見一見,把話說開了,總好過鬧到現在打官司的地步不是?更何況這事過去那麼久了,你現在不也好好的麼?沒啥損失。」
秦星羽神色冷然如冰,沒啥損失?他損失了可多了去了。
「你看看你現在,事業這麼好,聽說小俞總對你也不錯,不經歷這些你能有今天?你應該好好感謝小周,要是還一門心思想著跟人家打官司,那就沒天理了,我尋思我兒子也不能那麼干,是不是?」
秦星羽轉身就走,他確定了,他爸得了精神病,有沒有人能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請求派個車把他爸拉走啊。
「小周的化妝間在021,走廊最裡面那間,他不參加頒獎也不參加晚宴,人家自己專程等著你呢,快去!我就不去了啊,你媽在晚宴那邊等我呢。」
身後仍舊是秦耀堂的聲音,明明此刻聽起來是普通的、緩和的,就事論事的語氣,可秦星羽依舊覺得這個事詭異極了。
儘管他看起來仍舊波瀾不驚,大步往周亦承的化妝間方向而去,甚至沒再回頭。
安辰一路小跑追上:「哎哎,你別去了,我去找周亦承,把東西拿了就得了。」
「我去我去,羽哥,辰哥,你們在這等我。」時川也連連跑上前來。
秦星羽搖了搖頭,仍舊步履如風,那是他母親和外婆唯一的遺物,他找了這麼些年,他得親手拿到。
站在走廊盡頭周亦承的化妝間門口,他默然了好一會,才仿佛像是下定了決心那般,敲了敲門。
屋子裡有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也不知道周亦承在做什麼,總之磨蹭了好一會,化妝間的門才從裡面被打開了條縫。
周亦承警惕的目光向外望了望。
秦星羽微微詫異,即便他們倆的案子下個星期就開庭,周亦承也不至於防他防到這個地步吧?
雖然這是個刑案,但只要對方配合調查,按照流程至少在一審宣判前,警方也不大可能突然來這個地方把人抓走。
周亦承剛才走紅毯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下,穿著裡面的深色襯衫,襯衫的一半還沒塞進褲子裡,所站的位置剛好將巴掌寬的門縫擋住了。
「我以為你不會親自來。」
頓了好一會兒,對方才恢復如常的神色,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
在對方轉身去拿化妝檯上那紙箱子時,秦星羽隻身推門進入,還反手把化妝間的門給關上了,將安辰、時川,以及一眾保鏢通通關在了外面。
他想他的意思周亦承應該明白,他一個人來的,目的只是拿回母親和外婆的遺物,沒帶保鏢也沒帶警方。
「嘿,別關門啊兄弟!……」
「羽哥?羽哥!」
沒有理會外面安辰和時川他們的拍門,秦星羽定定地倚著化妝間的門板,看著周亦承將那鞋盒大小的紙箱子,從化妝檯上抱過來了。
他沒有什麼話要和周亦承說,也說不出什麼。
他只覺著他爸腦子抽風了,才會把他母親和外婆的遺物,隨隨便便地交給周亦承。
他要當場驗貨。
從周亦承手裡接過那紙箱子,他暗暗掂量了下,分量不輕。
他打開箱子看了,那裡面確實是他找了許多年的,母親和外婆的手寫信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件事,他心下也覺得詫異。
周亦承似乎今晚也只充當了個轉交物品的工具人,恨不得趕快把東西給他,打發他走人似的。
對他也沒什麼要說的,兩個人之間的話,早在前些天已經通過各方的律師溝通了。
秦星羽抱著箱子要走,轉身的剎那,不經意間瞥見了這間化妝室裡面的小更衣間。
同大多數晚會場館的後台標配一樣,這是個套房類的化妝間,裡面隔出了僅容一兩個人空間的小更衣室,比較老舊了。
更衣室的門沒有關嚴,門口散落著一隻深棕色的女士高跟鞋,門板外面的掛鉤上,還掛著一隻女包。
是某家一線頂奢品牌前幾年的限量款手袋,秦星羽認識,跟他不怎麼對付的那家品牌,之前還由於他和俞笙逛商場,沒進人家的專櫃,而被惡意掛上了熱搜的。
此刻他的目光一下子怔住了,他不只是認識這個品牌,而是他認識這一隻包!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抽便鬼使神差地上前,把那隻包從掛鉤上摘下來了,想要仔細看一看,究竟是不是他認識的那隻。
許是察覺到他摘包的動作,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沒關嚴的更衣室門。
突然間,那斑駁古舊的門板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近乎毫無衣物蔽體的女人,短髮、紅唇,茶色墨鏡,雙手抱臂斜倚著更衣室的側牆,坦蕩自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甚至都不屑於拿衣物來遮蔽身體。
秦星羽驚得倒退兩步,連手裡的紙箱子都差點抱不穩。
一晃神間他懷疑自己看錯了,甚至沒敢去看第二眼,而是飛快地把手裡那隻女包,塞進周亦承懷裡,緊接著大步出門。
從進化妝間到出來,全程不到五分鐘,以至於外面的安辰都覺著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