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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事實上,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下一秒在人群里躲避自家經紀人的時候,他腳底下不知踩著了什麼電器的線,忽然絆得踉蹌了一下,被安大經紀跟捉小雞一樣給一把拎住了。
他如今還是行動不大利索,即便傷勢恢復了大半,走路仍舊磕磕絆絆,類似這種電源線或者小台階之類的障礙,即使他看見了,也走不穩當。
安辰將人帶回化妝間,重新放在那化妝鏡前的高背椅上,耳提面命地教導:
「不是說不許亂跑嗎?就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坐著,一會散場了,等俞笙回來,送你倆回家。」
秦星羽搖頭,比劃著名手語,意思是他不想回家,還想再呆一會。
安辰假裝沒看懂。
安大經紀是什麼人啊,他最會坑蒙拐騙忽悠他藝人了。
忽然間,化妝間的門從外面打開了,帶著微微磁性而低沉清亮的語聲,從門口處傳了進來:
「讓他再玩會吧。」
俞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表演結束從舞台上下來,剛回到化妝間,俞隊長就看見自家這隻炸毛小貓,張牙舞爪地鬧騰著不願意回家。
此刻,最後一位登台的壓軸前輩正在演唱,預計沒一會兒功夫晚會就該散場了。俞笙跟安辰商量,不如等散場觀眾們走了之後,他們晚一些再走,要不然遇著了退場的人潮,他是真怕人擠著了秦星羽。
安辰想了想,答應了。
晚會結束時,有節目組的前輩導演,來這邊打招呼交流,順便跟俞笙合個影,畢竟小俞總人家這回只是補秦星羽的節目空檔,來救場的,以後估計也未必會再登台,能見面合影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安辰也跟著寒暄了一會,然而,就是幾個人這麼站在走廊里,閒談了一小會的功夫,等到返回化妝間時,秦星羽跟自帶瞬移大法似的,又一次消失了。
安辰扶額崩潰,他後悔真是不該一邊帶著自家小藝人,一邊來給俞笙工作,他今天就該好好把秦星羽鎖家裡。
秦星羽本來就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老實呆在某一個地方的性子。
現在可倒好,安辰恨不得借根繩子去把人捆起來,他甚至有點懷念去年秦星羽精神失常,嚴重到神志不清、全然聽不懂話的時候了,至少那個時候不鬧騰不亂跑。
安辰急得一腦袋汗,跟俞笙和另外幾個工作人員分頭尋找,這會兒演出已經結束,場館的人所剩不多,觀眾們正在有序退場,只有後台零星工作人員。
幾分鐘後,安辰在後台走廊的另一端,見著了同樣急得跳腳的莊晏晏。
莊晏晏真可謂放下了全部大小姐包袱,將一個盡職盡責小助理的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此刻她手上提了幾大袋東西,包括俞笙的外套、安辰的背包、團隊服化道人員的工具箱、以及好幾瓶礦泉水,實在騰不出手了,嘴上還叼著一疊用塑料文件夾,裝起來的節目流程單。
這要是讓莊允老爺子知道了,自家閨女如今在做的事,多半能氣得連夜乘私人飛機再從巴黎飛回來。
由於嘴上叼了東西,莊晏晏說話吐字不清,抬手指著舞台的方向,又低頭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的後台證。
結果這一鬆勁兒,手上的東西沒拿穩掉了,她乾脆直接把她俞笙哥的衣服袋子扔地上,嘴裡的文件夾也吐出來,緊跟著就把安辰往舞台的方向推。
「羽哥往舞台那邊去了,我看見了,我的後台證保安不讓我進,舞台上那麼黑,都沒有燈了……」
莊晏晏急得快哭出來了,剛才她一眼就看見秦星羽了,他一個人從前面內場的方向,往舞台側面而行,直到身形隱沒在聚光燈早已消失的舞台上。
他實在太過驚艷,即便扔在人堆里,也是一眼可見的大明星,因而即便是他獨自一人,在這場館的前前後後穿行,居然也沒有保安敢攔。
莊晏晏想要跟上去,奈何她脖子上掛的證件是後台證,保安不放行。
後台證的活動範圍只有化妝間、更衣室,以及那麼一條小走廊,是專門給藝人團隊的普通員工用的,他們這幾個人當中,只有安辰脖子上的那張,是整個場館暢行無阻的全通證。
安辰聽明白了,拔步便追,與此同時,俞笙也來了,拍了拍安大經紀的肩膀,意思是要他脖子上掛的那張全通證。
安辰猶豫了半秒鐘,將全通證摘下來,遞給俞笙,俞笙胡亂地戴了上去,緊接著便向舞台的方向奔跑,逆著人潮。
俞笙忽然就明白,秦星羽為什麼不願意回家了,大約是想在人們散去之後,在舞台上呆一會。
俞笙登上那早已滅掉了聚光燈,只開了一盞小燈的舞台時,秦星羽剛剛爬上那一人多高的升降台。
晚會剛剛結束,設備道具還沒來得及調試歸位,這架舞台正中央的升降台,也還沒有落回平地,而是停在了半空中這不高不低的位置。
即便如此,秦星羽憑藉著自幼練舞的靈活身手,單手撐了一下台面,兩三下爬上去了。
別看他走路平地都摔,但是拼了一股勁兒,玩命爬升降台他可以。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想來這裡,只是意識中隱隱覺得,他應該在這裡,在升降台上,在舞台的中央。
一年前的那次舞台事故,他就是在這樣的升降台上摔下去的,唯一不同的是,那裡的升降台比這個更高,舞台也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