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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俞笙也已洗好了澡,裹著一身藏青浴袍,在客廳那設計考究的鎏金小吧檯上,開了瓶清酒,斟了兩杯。
將那住了半個月也沒動過的氛圍香燭,也點上了。
聞見了淡淡的酒香,秦星羽放下吹風機便出來。
今晚在殺青宴上他喝了些酒,不算多,回來的路上借著南方冬夜裡,恰到好處的沁涼晚風,酒意早已散了。
這會兒看見俞笙備了酒,又過來湊熱鬧。
是低度數的清酒,主打一個氛圍感。
俞笙不打算讓他多喝,今晚在殺青宴上已是破了例,回頭再喝頭疼了、心臟不舒服了、或是胃不舒服了,他心疼。
秦星羽本身對酒這玩意也不大懂,這會兒只是見俞笙開的那瓶清酒,顏色淺淺淡淡的,是果汁的清香。
他沒見過,覺著好奇,想端起一杯嘗一小口。
然而那修長纖細的指尖,還沒觸到杯子,便被俞笙一把撈進懷裡,拽回浴室,給繼續吹那半幹著的頭髮去了。
洗了澡懶得認真吹頭髮,是秦星羽為數不多的壞習慣之一。
雖說男生頭髮短、幹得快,但明明是個沾涼就容易生病的體質,偏巧總是瞅著旁人不注意,頭髮吹了一半就跑,也不知道是在糊弄誰,反正最後糊弄的是自己。
當下被俞笙按在懷裡,仔仔細細地給吹了好一會頭髮,直到吹得干透,不硬不軟的發質如同小貓的毛髮般手感順滑,才放人回客廳里品酒。
少年淡色的唇,淺啄了一口天藍色系的清酒,酒香清冽,沒多少度數,但絲絲沁甜入口,味道不錯。
俞笙還沒等他再喝第二口,便將杯子從手裡抽走了,順勢從身後環住人的身子,端著酒杯的修長手指,從對方腰側探了上來,淺淺地餵了一小口:
「要這樣喝。」
秦星羽疑惑望了對方一眼,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是他自己喝,還是對方餵他喝而已。
然而還沒等他抗議,這一口酒居然只沾了沾他的唇,虛晃了一下就被端走了。
緊跟著俞笙從身後環著懷裡的人,以近乎於喝交杯酒的姿勢,將剩下的大半杯酒,自己仰頭一飲而盡。
秦星羽驚呆了。
那桌上明明還有一杯,外加大半瓶,非要跟他搶!
要懟的話還未說出口,對方似乎覺著這大半杯酒,喝得不夠痛快般,還遊刃有餘地側過頭,舌尖抵著他的唇畔輕輕掠過,將他唇角殘留的淺淡酒漬,也給品嘗走了。
秦星羽也懶得抗議了,反正桌上還有一杯。
說起來,他不屬於那種抱著溫軟的類型,年少時長期鍛鍊,如今身子又過於單薄清瘦,抱起來骨頭硌手,應該是手感並不那麼舒適的。
但俞笙還偏偏連喝個酒,都喜歡抱他,也不知道抱著他喝的酒,跟自己一個人喝下去的,能有什麼兩樣。
秦星羽伸手去拿桌上的另一杯酒。
原本殺青宴上已經喝過一輪,即便這會兒的酒度數低,在喝了兩個小半杯,又被對方抱著吻了一陣之後,秦星羽也覺得身子有些發軟。
不知道是先前散去的酒意,又上來了,還是對方吻得他不大坐得住。
借著微微上頭的酒意,原本即便從語言障礙中恢復過來,也不大喜歡說話的少年,當下也不知是帶著些許責怪與埋怨,還是單純的平鋪直敘。
秦星羽忽然沒來由地說了句:
「他們都知道我今晚跟你回來了。」
俞笙當然明白,對方口中的「他們」,指的是劇組的人。
「那你還回來?」
輕笑著逗弄懷裡的人,俞笙反問。像是故意要看對方什麼反應似的,有種惹一下、再哄回來的惡趣味。
果然,秦星羽那對沾染了酒意的漂亮大眼睛中,是不滿的神情。
好像他於眾目睽睽之下,上了對方的車這件事,徹頭徹尾是他自己的問題!
行吧,就是他自己的問題又能怎樣,他是個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賭氣將頭撇過一邊,他不肯說話了。的確而也還沒能說出來什麼,下一刻,就被對方輕輕扳過臉頰,一吻封住了唇。
秦星羽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親熱的開端,總之他被吻得有些喘不過氣,被撩撥得也有些坐不穩、站不住。
甚至一瞬間還在腦海中數算了一番自己今晚到底喝了幾種酒。
是不是真像前輩們所說,酒這玩意,真不能混著喝。
然而還沒想明白,忽然間腳下一空,他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才發覺對方將自己整個身子抱起,轉而進了臥室,放在那平時他喜歡坐著看劇本的雙人鞦韆椅上。
鞦韆椅搖搖晃晃的,他更加坐不穩當了,只能在那上面半躺著,靠雙手攀著對方的脖頸,穩住身體。
他下一秒的念頭便成了:他只在這鞦韆椅上正經地研讀過劇本,可真沒幹過啥不正經的事兒。
然而此時,對方不給他任何思考的空擋,他唯有那雙寧靜清靈的雙眸,在神色淺淺迷離間,仍舊染著那麼一絲不可撼動的理智與明澈,他忽然問:
「你為什麼不問……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了?」
鞦韆椅上雕刻著纏繞的藤蔓圖案,旋轉著,延伸著,宛若這一晚他們深埋於心底的痴纏。
這一回,俞笙凝神思索片刻,垂下頭,輕啄著那琉璃般的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