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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個可以發揮的機會,她自然不肯罷休。
她坐在醫務室門口的空地上,拍著大腿就哭。
她瞅著周圍多半都是不上工的老婆子,肯定能支持自己,她就罵兒媳婦讓她兒子結紮,「你們說說,她這是不安好心,想禍禍我兒子啊,哪有這樣讓自己男人斷子絕孫的啊……」
邱二婆子感同身受,「可不咋滴,自古以來就是女人生孩子,不生當然也是女人結紮,咋滴還讓男人結紮?」
趕過來的陸合歡被這話氣得當場就懟回去,「你不也是女人?咋就會替男人說話?」
那老婆子撇嘴,「我是女人,可我心疼自己男人和兒子呀。」
再說老娘年紀大已經不能生,自然也不需要結紮,你不想生你可不得結紮?
陸老爹和張佩金聽見外面吵吵,只是正給人扎針呢,也不好半途丟下病人,就暫時沒管。
有人就喊大隊支書和隊長過來。
這個點兒正是下工時間,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男女老少。
許母原本是要臉怕丟人的性子,喜歡賣慘顯示自己的勞苦功高,可自打林姝和方荻花給許小悠撐腰,她但凡打許小悠,許小悠就敲盆子打碗兒滿大街臭哄她虐待孫女、兒媳婦,給她搞得一次次丟面子,雖然不敢苛待陸合歡和許小悠,卻也間接鍛鍊了她的臉皮和神經。
這麼多人圍觀她,因為她聚攏在這裡議論紛紛,反而給她一種詭異的快感。
她越發戲精附體,哭得悲悲切切的。
林姝原本在街上和林愛娣說話呢,就被盼盼幾個孩子們喊著去醫務室,她聽說許母在醫務室發瘋就過來看看。
「紹棠媳婦兒來了。」
「都讓開讓開!」
陸合歡聽說林姝來了,感覺找到撐腰的了,「嫂子,嫂子!」
林姝嫌棄地讓她閉嘴,看看坐在地上眼淚鼻涕一通亂甩的許母,嫌惡地蹙眉,躲了躲,「嬸子,你擱這兒唱大戲呢?用不用我幫你收票啊?」
許母被她噎得一抽抽,開始控訴她,「你個敗家娘們兒,你咋逼著男人去結紮了?你開了個壞頭兒,想禍害全村老爺們兒!」
林姝嘖了一聲,「瞧你說的,咱們村的老爺們兒那可是真爺們兒,不是嬸子家那樣兒。」
「啥?」許母有點轉不過彎來。
林姝道:「我說,咱們村的老爺們兒是真爺們兒,家裡孩子多的,不想讓媳婦兒受累繼續生的,人家會主動去結紮,可不像你這樣烏拉嚎風的。」
在她知道的前世,因為買套兒、吃藥太貴,鄉下絕大多數家庭選擇的避孕方法都是女人去上環,極少極少有男人去結紮的。
當然這就是男人的選擇,男人不肯結紮又必須睡老婆,女人扛不過還不能懷孕,那除了上環還有什麼辦法?
如果上環以後定期檢查,等技術更成熟材料更好的時候換個更安全一些的也行,等過了育齡期拿掉即可。
只是鄉下人哪有定期去醫院檢查的習慣?多麻煩?
檢查不得花錢嗎?
換新環兒不得花錢嗎?
另外還得花功夫耽誤幹活兒呢。
反正不管是經濟原因還是觀念原因,導致鄉下一多半婦女在計生辦免費上環以後就不管了,直到三四十年後疼痛難忍才去檢查,結果已經引起病變,清理極度困難,多受許多罪。
邱二婆子不樂意了,「咋滴要讓男人結紮?男人結紮還有力氣幹活兒嗎?」
林姝看了她一眼,邱二婆子大兒媳周秀蘭已經生了八個孩子了,大的十五六歲,小的才半歲。
周秀蘭乾巴瘦,不到三十五歲瞅著跟五十老太太似的。
家裡一群半大孩子,真是窮得叮噹響,就這醫務室宣傳避孕的時候邱二婆子還嗤之以鼻呢,說陸老爹是想撈錢。
林姝知道跟這種人解釋沒用,大夫都說結紮不會影響力氣她非不信,再解釋也沒用,要想讓對方閉嘴就得直接攻擊其弱點。
她似笑非笑,「你家要是少生幾個,就不會欠大隊那麼多工分了,咱大隊就你家欠得最多。」
林姝一語中的,周圍社員們瞅著邱二婆子的眼神就帶刺兒。
可不麼,大家見天辛苦上工,為了多賺點工分那是想盡辦法的,結果你家敞開肚子生孩子,自己養不起就讓大隊幫忙養。
我們憑啥幫他家養孩子啊?
尤其有幾個心思活動不想繼續生孩子想去結紮或者攛掇男人結紮的婦女,看邱二婆子就帶著敵意。
邱二婆子也跳腳了,「幹啥,幹啥,都嘀咕我幹啥?又不是我生的!我們也沒想生那麼多,那不是懷上了嗎?懷上了還能不讓她生?她也憋不住呀?」
有那子嗣單薄的婆子就不滿,「你家欠著大隊的工分,那裡面有我家的,你啥時候還啊。」
邱二婆子理虧,被這麼多人群起攻之老臉就扛不住,惱羞成怒,「就會說嘴,你們家男人咋不去結紮呢?」
「你看看誰家有你家孩子多?八個了還不結紮呢?」
「你看看你兒媳婦,三十出頭跟個六十老婆子似的,還讓她生呢,這是想累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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