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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沒成本太大,這麼多布料都投資了,哪能差那幾個雞蛋呢?
林姝篤定她會給的。
林姝心裡高興,就低頭擺弄布料,任由趙美鳳噼里啪啦給她洗腦要如何如何找個好男人,如何如何報答她。
林姝一切都對對對,你說得對。
趙美鳳為了給林姝洗腦,待了好一會兒都不肯走。
林姝也不客氣,使喚她幫自己給菜園鋤草、抓蟲,她一偷懶林姝就提醒她,反而給她累夠嗆。
趙美鳳:「行了,你自己忙活吧,我得挨家訂肥雞大鴨子,追悼會領導們過來不得擺酒請客呀?」
林姝心下冷笑,主人家都沒答應你呢,你自己先張羅上了。
這夫妻倆真聽不懂人話,公爹都說不辦,他們還瞎張羅,
活該你破財。
趙美鳳卻覺得板上釘釘的事兒。
她匆匆找到陸紹材,跟他商量這事兒。
陸紹材:「叔和嬸兒給錢啦?」
趙美鳳:「老三家的同意了。我先把東西定下,錢回頭管他們要。」
他們拿捏二叔成習慣,覺得工作都能搶過來,一個追悼會有什麼不行的?
夫妻倆一個德性,只想自己認準的事兒,絲毫不考慮事實和別人的感受。
他們壓根兒沒體諒過老兩口沒了兒子有多傷心難過,有多不想舉辦追悼會,更不會辦酒席,甚至也沒考慮過陸紹棠都沒了二房也不欠陸大伯什麼。
他們想當然二叔一直順著自己,這一次頂多說說埋怨話兒,大不了抹抹淚兒,二叔還是會認下的。
陸紹材:「那我去訂紙紮花圈什麼的,得加急呢。」
趙美鳳:「多訂!做不出來把存貨都買嘍。」
不多訂怎麼從里面撈錢?
陸紹材騎車從小路去公社,公社是有紙紮店的。
現在是非常時期,各家辦喪事兒是不給大搞的,像以前那樣弄個哭喪班子吹拉彈唱不行,但是紙紮、紙錢還是要的。
畢竟以前的喪葬鋪子、棺材鋪子、壽品店、紙紮店也不可能全部取締,而是採取公私合營的方式,如今也屬於公社部門。
路過一片農田,他看到陸老爹在鋤地就下車跑過去,「二叔,三弟的事兒我來辦,你就別操心了。」
陸老爹瞥了他一眼,「我和大隊說過,劃塊墳地就行,其他都不用。」
陸紹材壓抑著興奮,擠出一絲同情,「二叔,咋說我三弟也是烈士,咋能對付糊弄呢?追悼會還是要的。你別說了,我都和二嬸說好的,一切交給我。」
到時候縣裡、公社領導們都得過來弔唁,還有一些轉業兵哪怕跟三弟不是一個部隊的戰友也會過來弔唁的。
這個臉他露定了!
陸老爹拉著臉:「你別瞎折騰,我和大隊說好的,明天修修墳就行,不辦追悼會更不擺席面。」
陸紹材自動理解為:只有幾個重要領導過來走過場,不需要發動全村社員過去默哀。
不過,明天就下葬?這也太匆忙了!
他顧不得安慰陸老爹,急忙騎車飛奔公社。
他直奔公社角落的葬品店,嚷嚷著找經理,讓人加急給做花圈、紙紮。
「紙紮要高頭大馬、大馬車,還要大吉普、大卡車,另外花媳婦兒、童男童女……」陸紹材從小到大買東西從來沒這麼豪橫囂張過,不問價格一通點,讓他有一種自己有錢有權非常牛逼的爽快感。
整個人飄飄然。
葬品店經理有些訝然,儘管對方衣著不簡單,可這麼多也不便宜呢。
他提醒道:「那個……這得將近二十塊錢的,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完。」
陸紹材得意道:「沒事兒,不差錢。你把特殊的讓人加班加點做,其他的把現有的都拉上!明兒就送到陸家莊苗圃去!」
二十塊錢算啥?
三弟撫恤金就八百呢!
反正二叔付錢,再說大隊、公社不得幫襯出點兒?
因為陸老爹說明兒就修墳,他想當然理解為明兒下葬開追悼會,所以要得很急,還付了十塊錢定金。
離開葬品店他又去了一趟公社,要跟公社領導知會一聲,明兒是陸紹棠的追悼會,讓大家都去。
公社幹部不是下去視察莊稼情況就是去糧管所檢查存糧,都不在辦公室,他就給辦公室秘書留了話兒。
傍晚公社秦主任從地里回來,他穿著布衣布鞋,挽著褲管,戴著一頂草帽,臉膛也曬得黝黑。
一進門,荊秘書就遞上裝滿涼茶水的罐頭瓶子,「主任,陸紹材來說明兒是陸同志的追悼會?」
秦主任哼道:「這個陸紹材越來越不像話,大隊支書才和我說陸家說不給國家添負擔,不要追悼會不要弔唁,只修個墳就好。」
荊秘書:「那公社要去嗎?」
秦主任:「過兩天悄悄去悼念一下,就不打擾烈屬了。」
哎,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心裡也不得勁兒。
他已經致電縣裡,縣領導意思要尊重家屬的意願。
他們明著過去太高調,等於要求人家父母違心應酬。
陸同志的父母是明事理的好同志,希望他們早日走出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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