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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成虎小心翼翼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咸香帶著微辣的味道衝擊著味覺，這口感確實是肉，可是卻比肉還香，而且越嚼越香。
嚼著嚼著，他都捨不得吞下去。
等一塊兒吃完，他眼巴巴看著盤子裡，意猶未絕。
他有些尷尬地放下筷子，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麼嘴饞。
唐甜覺得他想吃內心又做著掙扎的模樣有點可愛，不然怎麼說老小老小，老人就像小孩呢。
「這臘腸我做得多，您要是覺得好就帶回兩根回去嘗嘗鮮。」
段成虎想了想，還是沒抵擋住誘惑，「我跟你買，你開個價錢。」
都是肉做的，肯定不便宜呀。
唐甜推拒了，「您照顧我頗多，就讓我作為晚輩孝敬您一會兒吧。」
段成虎這才收下，笑得見牙不見眼。
笑著笑著，心裡又生出了一絲遺憾。
年前段延平回來，特地上門見了他。
他糾結了好久，才沒將唐甜懷孕的事兒告訴他。
要是唐甜根正苗紅成分好，這一對兒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段成虎想了想，道：「這些日子你先別去打豬草，想想做臘腸的事兒，我也要考慮考慮，畢竟做臘腸不比做柿餅，這個需要成本。」
不僅要成本，還有風險。
前期投入不小，畢竟要買肉。
這買了肉，做好了，還得看能不能賣出去。
但凡入口的東西，就沒有百分百保證有人買，每個人喜好都不一樣。
既然要成本，說不準還需要鄉親們前期投入。
光是這一點，就有很多人不願意。
唐甜樂得輕鬆，甜滋滋道：「謝謝大隊長！」
「對了隊長，我能申請宅基地嗎？」
段成虎遲疑片刻，講起公事神色不禁嚴肅了一些，「按規矩，這是不行的。」
唐甜要是申請了宅基地，其他知青肯定會有意見。
牛頭村還沒有知青申請宅基地建房的先例。
唐甜失望地哦了一聲。
段成虎抬眼，「你想自己出來建房？」
唐甜苦笑，摸著肚子道：「我總不能讓娃跟我一起，擠在宿舍長大。」
等她坐月子，多不方便呀。
段成虎點點頭，也有道理。
他思索片刻，「村裡有一處瓦房，大動盪的時候發生太多事情了，那家人已經不在了……」
段成虎沉默一瞬，無聲嘆息。
「具體的我就不說了，這間瓦房後來被公家收了回來。我以前想過拆了給別人做宅基地，可因為以前的主人成分不好，大家都不願意要，就一直擱置在那兒。」
牛頭村能自己出來建房的人不多，大多分了家也還是住在一起，所以空著的地方不少。
不愁地方，這個大瓦房也就沒人動。
唐甜才不在乎這個，再過個幾年，華國就不會再講究什麼成分不成分，人人平等。
「隊長，如果我要這間屋子的話，可以買嗎？」
段成虎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決定了，問：「你想好了？這間屋子主人成分不好，大家都不願意住這裡。」
唐甜笑了聲，「人都不在了，關屋子什麼事？」
「你要的話，我可以把地契給你，不過這屋子雖然沒人要，也不便宜，要一百五十塊錢。」
唐甜站了起來，「我能和您過去看看嗎？正好現在有空。」
段成虎想了下，等會兒確實沒啥事情，便答應了。
走的時候，唐甜還不忘裝了兩根臘腸給段成虎。
段成虎心裡熨帖極了，不由得感嘆唐甜心細。
一邊走，段成虎一邊說道：「這個瓦屋，以前是咱們牛頭村最好的屋子，不過就離村口有些遠。不過以前他們家有自行車，遠一些也不成問題。」
說到自行車，唐甜也心動了。
她有自行車票啊，但是沒錢。
等買完了這間屋子，她就更沒錢了。
走了大約十分鐘，段成虎帶著她在一間屋子門前停下。
這個木門下頭破了幾個洞，上面還有斧頭的痕跡。
外面的大白牆五顏六色都有，要麼是塗鴉，要麼是被人潑的穢物留下的痕跡。
第38章 你們又不是殘疾人
唐甜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涌動，仿佛從這面牆，清晰地還原出了當年的情景。
這邊的人住的房都是黃土牆壘起的，大白牆還真的少。
段成虎推開老破的門，帶著唐甜走進去。
「這裡總共有四間房，還挺寬敞。」
唐甜環視一周，他說的四間房，是指住房有四間，還不包括廚房。
外面還有一個極寬敞的院子，院子有一口井。
她撇撇嘴，就因為勞什子成分問題，這麼好的房子都沒人要。
唐甜不知道的是，當年帶頭逼死這家人的，也是牛頭村。
當年冷眼旁觀，火上澆油的人不少，牛頭村的鄉親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大家都覺得這間屋子死了人，心裡有疙瘩，再好也不願要。
他們有疙瘩，唐甜沒有呀。
她看著院子裡的水井，眼睛都快冒光了。
要知道，牛頭村的人，洗澡、吃喝、澆地和洗衣服，用的都是河裡面的水。
唐甜剛穿過來的那會兒，很是不習慣這一點，無論是喝的水還是洗澡水都一定要煮開，還被丁青她們笑了好一會兒的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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