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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將這個筆記本交給我的好友,讓他帶給某一天會忘記一切的我,希望那時我們還有機會再見面。】
【讓我……
讓我從此死去。
讓我留在夢裡,
化作蝴蝶腳下的污泥。】①
【……】
廖星的日記本雖然半舊了,但可以看得出來,是被人細心保管的,翻閱的痕跡很多,卻沒有一絲摺痕。
他轉過頭,問:「我最好的朋友……他到底叫什麼?」
他忘記了對方的名字,對方卻將他的東西珍藏至此。
「他叫王璠,和你差不多大。」
付長荀沒有用異能,只是看著他,溫和地說,「他讓我轉告你,他一直在等你,讓你不要失去信心。」
廖星看著日記本,又抬頭對上付長荀鼓勵的目光,點了點頭:「我會的。」
玩家被託付的任務就此完成,但終極任務,病人陣營通關,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冬恣看著面露失望的隊友們,咳了兩聲道:「我們今晚還要去地下一層,大家提前準備的打架用具不用急著收起來。」
玩家們還沒說話,就聽廖星道:「我可以也一起去嗎?」
付長荀詫異地轉過身:「你不再好好想想你忘記的東西嗎?」
「我只想起了一部分。」他眼底的迷茫還沒有完全散去,「你們要去地下一層?帶上我吧,我應該能做點什麼。」
第49章 大意失誤
在NPC廖星的強烈要求下,玩家們還是帶上了他。
付長荀特意讓他走中間,最安全。
廖星道了謝,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便隨一行人從樓梯間下樓。
「你有想到關於地下一層的事嗎?」付長荀邊走邊問道。
「地下一層……以前是停屍間。」
廖星的聲音響起,雖然話中含義有些可怕,但他的嗓音中和了些,「後來,我聽說有被折磨至死的病人……」
「——詐屍了。」
詐屍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怨氣很重,找道館的道士鎮壓一下就行。
但醫院幹的事,院長自己心虛,就準備自己暗地裡處理。
偏偏被一個實習護士看到了,事情鬧得很大。醫院當然不敢讓外界的人進來查看,只能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詐屍的事暫且瞞下,停屍間便不能留了。
他們處理了所有屍體,焚燒殆盡,連骨灰都埋得乾乾淨淨。
廖星沒有死,這是他唯一記得清楚的一件事情。
復甦的部分記憶中,他見證了許多病人因為護士沒有正規培訓、掌控不好電擊強度,或乾脆對藥物過敏而死去。
他卻始終活著。
清醒地感受痛苦、清醒地見證死亡,比死了更痛苦,身體的防禦機制便在此時自動為他抹去了那些陰暗的回憶。
但可惜的是,他十幾年的人生中快樂的回憶很少,也基本都裹挾在黑暗中。
這也是為什麼,他僅存留了一點點對朋友的模糊記憶。
付長荀有所預感,廖星的痛苦記憶就是解開這個副本的鑰匙,但這也意味著他們要讓他再承受一次。
可……廖星會願意嗎?
那太殘忍了。
談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樓,走進通向地下的樓梯口。
一道堅固的鐵門擋在前面,一看就很難破開,更別說還設置了密碼鎖。
「這裡,我打不開。」廖星被迫停住腳步,為難地說。
——這原本是副本給玩家們的考驗,病人需要去醫生辦公室獲得線索,要麼與護士玩家合作,要麼冒險。
但大概連遊戲副本的設計者都沒想到,玩家有外掛。
嗯,沒錯。
付長荀的道具,噔噔蹬蹬!
門把手閃亮登場,在NPC「還能這樣」的目光中打開了門。
他微微一笑:「走吧。」
[還有這種道具?]
[這道具還能這樣用?我的「毫無用處的牙刷」該不會也有奇用吧!]
[我的天,這算作弊吧,這絕對是作弊吧,我也想!]
[讓遊戲吃癟好快樂,嘿嘿,看高端局開掛就是爽啊。]
[地下比五樓還陰森啊,我有點害怕,彈幕護體!]
地下一層的布局與樓上截然不同。如果說上面是規規整整的病房——走廊——病房式的布局,那地下就是雜亂無章,甚至連通道都九曲十八彎的亂象布局。
廖星輕輕笑了一聲:「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從前的停屍間在最裡面,他順順利利帶領大家一路走去。
可能是太信任那道門,又或許是還有其他後手,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遭到攻擊。
直到走到最後一扇門處,廖星歪了歪頭,轉身朝玩家們道:「這裡……不太一樣了,多了一個房間在前面。」
再裡面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在此之前卻橫了間病房。
裡面有人。
影影綽綽的,看不分明,眾人都緊張起來,輕輕推門。
雖然早已做好會面對各種突發情形的準備,但一推開門,看到幾十雙眼睛時,付長荀還是汗毛乍起。
他太了解自己的弱雞體質和掉san體質了,當即退到靠譜隊友冬恣寬闊的脊背後。
還好,san值沒再掉。
這間房間內密密麻麻全是怪物,顯然是醫生和護士們所化。
他們同時扭過頭,幽幽地望著門口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