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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正義的身體漸漸涼了下來,玩家如果死在副本中,屍體帶不走,是會被永遠留在這裡的。曉曉還不知道,她哭得滿臉是淚水,斷斷續續地哽咽:「爸爸死了。都是因為我……都是、都是我,要不是我拖累……」
「不是你。」付長荀抱住了她,「都不怪你,都不是你的錯。」
他輕聲道:「怪我,我過得太輕鬆,忘記了這是遊戲。」
是允許玩家自相殘殺、允許玩家利用漏洞殺死同伴的遊戲。
徐曉眼睛通紅:「我要他死!」
「他肯定要死。」
付長荀抬起頭,神色冷冷地看了那個老玩家一眼,後者沖向遠處的身影忽然停住,片刻後居然折返了回來。
黑貓喵喵喵地提醒著。
他眼神更冷了,道:「阿恣,他是個剽竊者!他的異能是殺死其他參與者而得到的!不能放過他!」
冬恣:「好。」
他也不問對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便已經快速地追上了那個折返的玩家。
「去幫忙!」付長荀揚聲喊道,「趙姐,我剛才改變了在場所有剽竊者的認知,讓其方向紊亂,這個老玩家就是!」
他之前從來沒有這麼試過,異能一瞬間就被抽空了。
老玩家聞聲大驚。
剽竊者殺了別人獲得異能,一般會拼命遮掩身份——畢竟遊戲外面的世界還沒有完全混亂,法律還有效。
小偷坐牢、殺人犯法,這還是公認的。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跑反了方向,顯然就是剛才被改變了認知。
他心裡生起一股狠意,抬手便放出了一張大網,這是他在第一個副本中,殺死同伴之後獲得的異能。
冬恣閃身避開,同時控制著那把刀朝自己飛來。
這把道具刀不是他的終身性道具,也是他從別人那裡搶的,老玩家無法控制它回來,只能更加惱怒地說:「那把刀上可是有你同伴的血,你還要用它嗎?」
冬恣握住刀柄:「那就再沾上你的血,讓我來給他報仇好了。」
老玩家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自己的道具【帶毒的細繩】和他獲得的異能【結網】相配合,眨眼間變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劇毒之網。
只要被它沾到一下,沒有自己的解藥,就必死無疑。
老玩家得意地想著,揮手將大網整個罩在了冬恣頭頂上空,他堅信自己的毒可以把這些玩家都處理乾淨。
有直播?
笑話,他戴著屏蔽道具,誰知道他是誰?
他就以這種心態動用了異能,全然不知自己已被「低維選拔」遊戲蒙蔽了心智,連人命都當做兒戲。不過……就算他知道,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付長荀異能耗盡,就坐在徐正義的屍體旁,護著悲傷欲絕的曉曉。
老玩家躲開冬恣的刀,忽然把網移動到了付長荀頭頂。
「喂,你看後面。」他咧開嘴笑了,「你的同伴可要死了啊!」
冬恣臉色一變,原本衝著對方脖子去的刀只劃開了肩膀,但也顧不得這些,他立即轉身沖付長荀跑去。
後者眼睜睜看著巨網朝自己落了下來,似乎毫無辦法。
其餘玩家們的異能和道具……
作用太小,忽略不計。
老玩家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一個個都被自己殺死,然後自己成功通關副本。他原本還算警惕的神色徹底轉為了放鬆與自得。
怎料這張大網非但沒有網住付長荀,反而向他自己網了過來。
付長荀的眼睛略微閃過一抹紅,悄無聲息地再次混淆了他的方向!
「你不是……」老玩家大驚失色,「你不是已經力竭了嗎?」
付長荀拿方向盤用力掄了他一下:「你還沒發現我就喜歡演嗎?」
老玩家被自己的網困在其中,怨恨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瞪著他們,惡狠狠道:「你要殺了我嗎,那你也就是殺人犯了,跟我一樣!都是因為你們這些自詡是正義人士的玩家,遊戲才這麼囂張,因為你們弱!」
冬恣皺起眉頭,居高臨下地說:「哪門子歪理,現在你可是被活捉的那一個。」
他說話不多,但往往十分扎心,老玩家差點被氣炸了。
他吐出了一大串污言穢語,大概是想影響對方心態,藉機逃跑,可才說了沒兩句,就被胸口的刺痛嚇得不吭聲了。
只見曉曉正握著削筆刀,拼盡全力朝他心臟刺去。
可惜這是個很奇葩的道具。
徐曉的削筆刀根本扎不破他,但小姑娘渾身上下只有這一個鋒利的道具。
她流著淚,憤怒地喊:「你殺了我爸爸,你殺了我爸爸!」
她拼命朝老玩家捅去,然而根本殺不死他,最後扔掉了削筆刀,舉起付長荀遞過來的方向盤,一下一下地、狠命地砸著他,哭喊著:「把我爸爸還給我……」
她胡亂砸了幾下,實在沒有力氣了,爬起來撲到付長荀懷裡,無聲地繼續流淚——她的眼淚已經要流幹了。
付長荀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輕問:「要殺了他報仇麼?」
徐曉咬著牙:「要!」
她是未成年,哪怕追究也沒有責任,更何況她是報仇。
小姑娘借過冬恣手裡的刀,毅然決然地向這個剽竊者走近。
剽竊者見過來的只是那個傻乎乎的女童,不由心生一陣輕視之意,悠悠道:「讓孩子殺我,你們可真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