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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十分興奮,摩花擦葉,大有想衝進去圍觀的架勢。
黑貓從貓窩裡跳出來,蹦到花盆旁邊,一爪按住了它蠢蠢欲動的根系:「喵。」
不行。
蒲公英擺擺葉子:「哎呀我就是想想,又沒真打算進去,小貓咪,你太較真了吧,要不讓本草來教教你怎麼……」
蒲公英又開始了它的嘮嘮叨叨囉囉嗦嗦,黑貓被煩得狂甩尾巴,飛快地躲進貓窩裡,眼不見心不煩。
房間裡,付長荀已經端坐在椅子上,點頭示意冬恣也坐下聊。
後者沒明白他的意思,愣了半天,猶豫著坐到了床上。
「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事嗎?」
冬恣還在困惑,付長荀已經直截了當道:「你是不是把我架得太高了?」
冬恣更加懵逼,張張嘴,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啊?」
付長荀思索著說:「就是,總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不像情侶,像是你把我供起來了一樣,讓我覺得很累。」
「你不用對我太過小心維護,哪怕你就和我剛從副本里出來的時候那樣,對我責備,我也不介意。但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不喜歡,會讓我感覺高你一等。」
付長荀的話讓冬恣有些情急,他匆匆解釋:「我不是小心翼翼,我只是覺得你需要我更加小心呵護著……」
男人坐在床邊,抬頭看著付長荀,半晌,還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內心澎湃的情感太濃烈,濃烈到他幾乎被堵住了喉口。
「別慌,慢慢說。」
付長荀放緩了語氣,「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已經戀愛了,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他只想知道冬恣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消除他們的隔閡。
不說,這種隔閡永遠無法被抹除。
冬恣抓住了他的手。
他終於一股腦兒地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話傾訴了出來。
因為年少時不好的經歷,哪怕上高中以後,冬恣都是被人排擠、很難融入集體的,加之當時營養不良,長得矮小,更是常常淪為邊緣人物,被安排做最累的活。
直到付長荀像救世主一樣,怒斥了安排的不公平,並主動和他一起做值日,他才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沒那麼壞了。
上個副本,在看見程焉的時候,冬恣簡直就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沒有遇到付長荀、獨自承受惡意的自己。
「高中那會兒,第一次知道你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能和你成為朋友,那該是多好的事。」
「後來你主動幫我,我才有機會跟你一起說話、值日,甚至後來……」
「你主動找我,要和我做同桌。」
「在我心裡,你那時像一個神一樣,渾身都散發著光。」
這些話確實很難說出來,畢竟聽著就像某個腦殘粉在對自己的偶像吹彩虹屁,各種形容令人肉麻得難受。
說好聽點這叫腦殘粉,說難聽點,這種行為著實有些痴漢了。
付長荀卻沒有表現出不適,冬恣話里的所有愛意,他一律照單全收,並認真追問:「嗯,然後呢?」
冬恣得到了鼓勵,繼續說:「然後我們就做了同桌。」
「一開始,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當時還只是單純的崇拜,可能還有一點……嫉妒,嫉妒你當時那麼受歡迎。」
「但是後來,我不可救藥地被你吸引了。阿荀,你知道嗎,你真的是一個特別能讓人產生愛慕心理的人,或許因為是人們都容易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冬恣不怎麼連貫地說了很多同學追求過付長荀的事跡,但當事人本人卻很迷茫——這些人他甚至都記不清了。
冬恣的剖白還在繼續。
他真正動心是在畢業前夕,即將迎來那場最重要的考試前。
對冬恣和付長荀這兩個都沒有父母做後盾的人來說,這場考試至關重要,付長荀的成績毋庸置疑。
可冬恣最後的幾次模考都很不穩定,最好的考前幾,最差的考幾十名。
這樣不行。
付長荀很是憂慮,徵得外公同意後,便專程叫他住在自己家,幫他輔導功課、複習知識到很晚。
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冬恣很難不對本就愛慕的付長荀產生旖旎遐想。
可就在高考結束之後,他明明選了和對方一樣的學校、一樣的專業,卻沒在大學裡找到人,匆匆跑去曾經住過的付長荀外公家,便得知了他發揮失常的消息。
原本很有把握的第一志願沒有考過,好在第二志願也不錯。
可兩人的聯繫就在這時斷了,因為付長荀換了手機。
打不通電話,冬恣便以為他因為考試失利而不想聯繫高中同學了,這樣難過了半年,才從別人口中得知並不是這樣。
他當即欣喜若狂,打了新電話號碼。
可是當時,冬恣遲來的發育期終於到了,他的聲音低沉了很多,付長荀並沒有認出他,只以為是打錯了。
現在才得知了這個烏龍,付長荀一陣哭笑不得。
「再就是我偶爾會去你們學校偷偷看看你,只是你從來沒發現過。」
「畢業以後,你開了診所,我也經常去附近溜達……」
「當時在咖啡廳里,我其實是跟蹤了你。」冬恣說到這裡時,忍不住聲音更小了,「所以我們才一起進副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