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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他才能辨認出,小草似乎是一株蒲公英。
蒲公英被貓撓得煩不勝煩,跟著瘋狂地上下抖動葉子。
這兩個小東西十分賣力,兩人不得不承認,它們的意思大概是「你倆是真的」。
「行,那我也就不擔心了。」付長荀莫名有點高興,「來吧。」
既然是名正言順的戀人關係,住在一起就沒什麼不合適的了,冬恣光明正大地霸占了出租屋一半的床。
黑貓也像主人似的在房間轉了幾圈。
隨後,這隻小貓咪仰頭朝付長荀喵喵兩聲,好像不太滿意。
貓對了,人對了,就是這房間……也太擠了。
付長荀摸摸小貓頭,無奈道:「忍忍吧,我現在就是一個社畜,每個月工資三千,剛好能養活得起自己。」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幹什麼工作的,但百分百不是社畜,這個生物鐘和各方面不適應就能感受出來了。更別說還有貓和男朋友要養,他之前少說也得有個幾萬的存款——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或者……嗯,他男朋友有錢?
他懷疑地上下打量冬恣,直把對方看得不知所措起來:「怎麼了,阿荀?」
這個稱呼脫口而出,冬恣迷茫了一下,忽然喃喃起來:「阿荀……對了,我以前應該是這麼叫你的!」
付長荀愣了愣,也試著說:「……阿恣?」
沒錯,就是這個稱呼。
兩人不約而同地沖向彼此,狠狠擁抱了一下:「還真是——」
還真是他們對對方的「愛稱」,就這麼習慣性地脫口而出了。
付長荀不由得笑了:「好,又一個鐵證,咱倆以後恢復了記憶,就算不是情侶關係,也麻煩你快點跟我告個白唄?」
冬恣毫不猶豫:「當然,我不可能再錯過這次機會了。」
他低下頭去,輕輕吻了吻。
付長荀沒有拒絕,抬頭加深了這個吻。
黑貓的一張貓臉上面無表情,叼著蒲公英跳進衛生間,把它的根泡在水裡,就自己窩在沙發上閉上眼。
人類又開始做親密性的行為了,貓選擇眼不見為靜。
兩人睡得不算太晚,明天他們還有很多重要的時候要做,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付長荀還是掙扎著爬起來記了筆記。
隨後,他心神俱疲,倒頭就睡。
深夜裡,又有很多人在夢中抽搐著,他們或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記憶卻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點點抹去。
還有人選擇睜眼到天亮,以確保自己不會失去記憶。
比如現在……
已經接近午夜,妲恭坐在頂樓的大平層里,俯瞰著腳下的燈火闌珊,神色卻肅穆得好像在參加葬禮。
「這絕對不是我的人生。」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氣,說的話卻過分樸實無華了,「我買不起這麼貴的大平層。」
他深刻地記得自己是個窮逼,是個打工人——沒辦法,一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想起來了。妲恭這名兒不管是上學的時候,還是工作了以後,可真沒少被人調侃過。
妲恭自己都沒想到,是諧音梗救了自己。
他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憑藉他現在這個「董事長」的身份,倒是確實能知道不少業內秘辛——比如有人曾到城市邊緣。
可那人發現,城市邊緣是出不去的,再回來的時候已經瘋了。
妲恭沒忍住摸出根煙聞了聞,生怕自己這麼睡過去。
他並不知道記憶消除是五天一輪的,只知道絕對不能讓自己處於不自控的情形之下,便勒令自己保持清醒。
因為不清醒的自己……似乎是個被架空了的廢物。
玩家們還不知道,這個副本模擬的正是與他們截然相反的人生。
很諷刺的是,現實中各方面都很突出的玩家變得平庸,現實中的歐皇變成了絕頂的非酋,現實中性格剛硬、性取向為女的璐璐變成了邱毅的「情人」,而現實中頭腦果決的邱處長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人。
不愧是鏡像的世界,完全顛倒了所有人的人生的「設定」。
只不過這些事,當事人還不知道罷了。
*
第三天上午,邱毅一早就到了公司,直接找到上司,詢問董事長家住哪。
上司困惑:「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邱毅非常誠懇,胡說八道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妲總之前有份機密文件列印出來了,密封檔案要交給他。」
上司還是懷疑:「那你給我,我親自給妲總送去吧。」
「不行不行。」邱毅為難道,「雖然我不受重視,但是這個檔案好像是國際項目,妲總交代過必須要親手……」
他舌燦蓮花地說了一通,用上了付長荀和冬恣緊急給他補習的忽悠技巧,終於讓上司相信了他的話。
「那我把妲總的地址發給你。」上司連忙道,「你快送過去。」
幾分鐘後,邱毅走出辦公樓。
外面的五人已經等了半天,付長荀和小die今天都特意請了假,就為了蹲一下這個董事長的家庭住址。
這位有可能也是他們的隊友,隊友不嫌多,越多越好。
邱毅拎著裡面其實只裝了一張白紙的檔案袋走了出來,對幾人比劃了個OK。
冬恣開著車招呼他上來——邱毅畢竟是個經理,不然怎麼養得起「情人」?只是現在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他心裡打了個折扣,他甚至完全不敢去接觸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