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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母親和父親每次見到她時,縱使心裡不愉,也要乖乖地向她行禮,甚至忍著羞恥求她去救褚瑾玉。
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著,她乖乖地上前,朝前方的男人行禮。
「見過七殿下。」褚映玉微微垂首,一絲不苟地行禮,向他賠罪,「臣女不知七殿下在此,打擾七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說到這裡,她有些懊惱。
她真的不知道七皇子會在這裡,每次來靖國公府,她都會來這邊坐坐,這裡偏僻,也意味著清淨,不需要面對那些惱人的事情。
其實這裡也是一個讓她躲避麻煩的地方。
如果知道七皇子在這裡,她一定會去別的地方找清淨。
褚映玉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
雖然沒抬頭,但她能感覺到對面的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這道視線太過強烈,讓她無法忽視,心裡慢慢地緊張起來。一如過去那幾年,每次兩人待在一起,他也是這般,會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她。
七皇子陸玄愔,因生來患有重言之症,素來不喜說話,一年半載都迸不出幾個字。
他在北疆待了七年,立下赫赫戰功,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威儀氣勢,很少有人敢直視他,每次被他盯著,她都緊張得不行,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對,會惹惱了他。
雖然七皇子從未在她面前動怒,可她就是有些悚他。
大概是從她替嫁開始,雖然替嫁不是她本意,但她確實也算是被塞給他的,不是他想要的妻子。
是以在他面前,她難免會心虛氣短,無法理直氣壯、心安理得的享受。
一時間,整個閣樓靜悄悄的,只有秋風穿堂而過的聲音,吹得外面的花木簇簇而動。
褚映玉暗暗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猶豫著要不要先開口。
上輩子為了遷就他,每次都是她硬著頭皮開口,甚至找話說。但那時候,他們是夫妻,她遷就他是正常的,現在他們不是夫妻,而且她這輩子也不想再替嫁,甚至不想和他待在一塊兒。
就在褚映玉想鼓起勇氣開口時,低沉的聲音響起。
「抬頭。」
這兩個字簡短有力,聽著十分正常,甚至讓人感覺不出說話的人其實有語言障礙。
褚映玉知道他說單字和雙字時的語氣是正常的,只要不超過三個字,都不會讓人察覺到有異。
這會兒聽到他開口,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她緩緩地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對面站在窗邊的男人,然後又垂下眼睛,沒有直視他。
在她抬頭時,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越發的強烈。
褚映玉心裡忐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她能感覺到那種一寸一寸掃過臉龐的目光,令人無法忽視。
這種完全超出預料的事,讓她格外的擔心。
好半晌,又聽到他開口道:「過來。」
褚映玉:「???」
這一刻,褚映玉真的擔心起來,甚至懷疑七皇子是不是也重生了。
如果他是重生的,他這樣的態度倒是不奇怪。
畢竟上輩子兩人做了近三年的夫妻,就算沒有感情,但男人的劣根性,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另嫁他們,會讓他們覺得好像被戴了頂綠帽子。
但如果他是重生的,他不應該先去找褚惜玉嗎?
上輩子因為她替嫁一事,害得他與褚惜玉生生錯過。
聽說七皇子當初會答應這樁婚事,正是因為褚惜玉幼年時曾救過他,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這事知道的人極少,就連她也是在婚後偶然得知。
據說太后當初會相中褚惜玉,也是基於她對七皇子有恩,再加上慶陽大長公主留下的遺澤,方才會選中她為七皇子妃。
在七皇子心裡,想必這救命之恩應該很重要,當初他才會答應這樁婚事。
不過瞬息之間,褚惜玉想了很多,人卻遲遲沒有動。
更讓她提起一顆心的是,對面的男人見她不來,居然抬步走過來,算是非常屈尊降貴。
隨著他的走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褚映玉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越深。
終於,他距離她幾步時停了下來。
此時兩人已經很近,近得她仿佛能嗅聞到他身上那股獨特的香氣,這是他衣服上的薰香,常年穿著佩帶,那氣息也沾染在他身上,上輩子在床榻間被他擁抱時她經常能嗅聞到。
她的神智漸漸地有些暈眩。
褚映玉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以往所學的規矩,不能直視身份比自己高的貴人,這是一種無禮冒犯,沒有女子的柔順貞靜。
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修長有力,因常在北疆的戰場馳騁,鍛鍊出精悍強壯的體魄,卻又不顯得過分魁梧,他穿著石青色團花紋暗紋的錦衣,繫著墨綠色祥雲紋嵌白玉腰封,更襯得寬肩窄腰和大長腿,英氣勃勃。
這一身錦衣華服,仍是難掩那征戰沙場的氣勢。
不過那張臉確實極其俊美,又有皇子的清貴,矛盾又自然,是一個存在感極強、又極有魅力的存在,讓人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褚映玉向來知道他長得好,也知道憑著他這張臉,以及手握的權勢,其實有很多貴女是不介意他身上的缺陷的,願意嫁給他。
她怔怔地看著他熟悉的眉眼,二十二歲的陸玄愔和二十五歲的陸玄愔似乎沒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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