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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眼神,褚映玉被他盯了好幾日,已經習慣了。
她笑著走過去,自然地伸手任他握住,柔聲問:「王爺用膳了?」
陸玄愔沒作聲。
「王爺還沒吃呢。」寧福兒小聲地說,「等王妃回來陪您一起用膳。」
褚映玉聞言,讓他去張羅晚膳,同時說道:「王爺,您現在受著傷,若是餓了要先吃,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陸玄愔點頭應下,不管她說什麼,都應下來,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
兩人用過膳,蘇媃端著一碗藥過來。
藥已經涼得差不多,褚映玉伸手接過,餵他喝藥,然後將今兒買的蜜餞拿過來,取出一顆餵他。
「這是我選的蜜餞,想著你在喝藥,嘴巴太苦,給你甜甜嘴。」她笑盈盈地問,「王爺,甜不甜?」
陸玄愔點頭,「甜。」
還在屋子裡的寧福兒聽到那聲「甜」時,頭皮發麻。
要知道王爺最不喜歡吃甜的,似乎三歲以後,就很少吃甜的東西,對甜表現得很抗拒,這讓那些小時候愛吃甜食的皇子都覺得他是個怪人。
褚映玉也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蜜餞,笑眯眯地說:「確實很甜。」
她看了一眼蘇媃和寧福兒,發現他們沒注意這邊,主動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說道:「我們一起甜了。」
陸玄愔盯著她,將她拉到懷裡,低下頭。
好半晌,等他抬頭,說道:「很甜。」
褚映玉滿臉通紅地看著他,總算想起屋子裡還有人,慌忙往外看,發現蘇媃和寧福兒已經離開,總算鬆口氣。
「王爺!」她嗔怪道,「下次別這樣,被人看到可不好。」
陸玄愔嘴裡應一聲「好」,至於下次會不會再犯,實在難說。
褚映玉聽出他的敷衍,根本不信他,又瞪他一眼,便要起身,然後被他拉住。
「去哪?」他問道,一雙眼睛緊迫地盯著她。
褚映玉道:「我去洗漱,這天兒熱,出了一身汗,臭哄哄的,薰到你可不好。」
「沒事。」陸玄愔攬著她的腰,在她身上嗅了下,「不臭,很香。」
這行為有些像登徒子,她又羞又氣,「胡說,明明就很臭。」
鑑於他最近的表現,她覺得他估計是說反話,不能信他的嘴巴,揚聲叫蘇媃備水,她要沐浴。
離開時,她警告道:「王爺,我要去沐浴,你不准跟過來,萬一傷口又裂開,咱們就分床睡。」
這句威脅成功地將欲要下床的男人制住。
他抿著嘴,固執地看著她,眼裡又浮現陰鬱之色,看著挺嚇人的。
褚映玉卻不怎麼害怕,甚至還上前,狗膽包天地摟著他親了幾口作安慰,然後去沐浴。
等她將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的回來,讓寧福兒端來水,給他擦身子。
他身上有傷,不能沐浴,這些天都是用水擦身子,加上屋子裡有冰鑒,比較涼爽,他身上倒也清爽。
將人打理得清清爽爽後,褚映玉上床歇息。
她躺在他身邊,溫溫柔柔地和他說今兒在外面做了什麼,說起自己去迦南寺上香時,她虔誠地說道:「我第一次這麼感激佛祖,讓你能平安歸來。」
陸玄愔眸色微黯,伸手將她攬緊。
她感謝佛祖讓他平安,可他卻恨透那漫天的神佛,奪去了她,讓他們陰陽相隔數十載。
似乎感覺到他的心緒不平,褚映玉低聲問:「王爺,我在這裡呢。」她貼著他,聲音格外溫柔,「其實我很感謝上天,能讓我們這輩子重來,讓我們再次相遇、相守。」
兩人都有記憶,他們這輩子可以一起彌補上輩子的遺憾。
其實褚映玉很想問他,上輩子她死後的事,皇后怎麼樣,他又如何。
只是每當她想開口,看到他眼裡浮現的痛苦和戾氣,看到他偶爾流露出的怨憎、仇恨和猙獰,便不再詢問。
自從知曉他的心意,知道他在前世便已傾心於自己,便知自己的死會讓他難過。
只是她沒想到,她的死帶給他的痛苦會如此大。
那些痛苦甚至幾乎要催毀他,將他壓垮。
褚映玉在心裡嘆了口氣,決定再緩緩。
**
褚映玉來到望州後,除了偶爾出門,其他時候都待在宅子裡。
大多數時候,她都陪著陸玄愔,想緩和他的情緒。
陸玄愔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每當看到他臉上不經意浮現的陰沉和戾氣,她就有種熟悉的感覺,覺得此刻的他就像剛重生時的自己——甚至比那時候的自己的狀態更嚴重。
褚映玉心裡很擔心。
她自己經歷過,所以很明白他此時的瘋狂和憎恨。
只是她走出來了,卻不知道他何時能走出來。
讓她慶幸的是,他雖然狀態不好,只要有她陪著,他的情緒會緩和不少,至少看起來還是正常的。
半個月後,陸玄愔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他們終於回京。
來時日夜兼程,只用兩天時間,回去的時候,因為走得慢,整整在路上走了四天,每到天黑時就找地方落腳歇息,並不趕夜路。
第四天的傍晚,他們總算順利回到京城。
看到熟悉的地方,褚映玉備覺親切,連肚子裡的孩子都顯得活潑不少。
她輕撫肚皮,安撫肚子裡歡快的小傢伙,轉頭朝陸玄愔說:「王爺,咱們回家了,孩子也很歡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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