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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解釋著,手裡的動作也並沒有停下,等毛筆徹底沾滿油液她才沿著鍋邊颳了一下,舉著筆走向曹奎。
「桐油刷多了會使紙張變黃,刷在皮上恐怕也會出現相同的影響,而豬油是透明的。人和豬都是動物,身體裡的油脂功效相仿,所以你就想到了用豬油來維護燈籠上的人皮。」
姜甯說完示意曹奎伸手出來,曹奎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把手舉了起來,姜甯便用毛筆輕輕在他手背上刷了幾下。
曹奎這樣的糙漢風餐露宿都是常態,冬天了手上出現乾裂他也不會去管,而姜甯把豬油刷在他手背上不久,那些乾裂的痕跡就緩緩淡了一些。
「曹千戶的手裂痕比較深所以只能稍微緩解並不能隱藏,但剝下來的皮上是沒有裂痕的,只要每天刷油就能保持著柔韌細密,這樣皮燈籠就能較長時間保存下去。」
其實豬油就起了潤膚露一樣的作用,區別只是豬油太膩,人不會把豬油塗到手上,而貧苦人家一年都不見得吃上一頓肉,更不會奢侈到用豬油塗手。
姜甯徹底解釋完,沈君堯朝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隨後站起身徑直走到了任垣面前。
任垣這會兒已經沒了那份冷靜,嘴唇忍不住死死抿成一條直線,袖子下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間握了起來。
沈君堯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一開口就直指任垣的技術。
「你的剝皮水平還不如我御寧衛的仵作,難怪你師傅翟易將你逐出師門,也難怪花燈大會你從未贏過你的小師妹季鵑。你,根本沒有制燈的天賦。」
沈君堯是個嘴毒的,審訊的經驗也多,詐人開口他頗有經驗。
像任垣這種即便殺人取皮都要贏下比賽的人對自己的技術是引以為傲的,用輕視的語氣來貶低他最為看重的東西,他極有可能就無法忍耐了。
「不可能!一個擺弄死人的仵作憑什麼跟我比,我的技術是最好的,我剝的人皮一絲破損都沒有,我才是最有天賦的,季鵑算個屁!她就是仗著自己是翟易的姘頭才得了一堆虛名,賤人!」
很好,招了。
第408章 408 好勝心作祟
任垣脫口而出的怒罵音量不小,屋外探頭探腦伸長脖子看熱鬧的夥計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自己的掌柜是個剝皮殺人魔,這無異於日日跟殺人犯吃住在一塊,他們瞬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沈君堯得到了答案便不再跟任垣廢話了,背著手從新回到座位上,冷笑著將季鵑的實際身份告訴了他。
姜甯看不慣他那副瞧不起女子的嘴臉,開口又對他暴擊了一次。
「說實話,就你那蝴蝶燈籠,雖然翅膀能動靠的只是風力,外形栩栩如生這一點是個繪畫技藝不錯的也能做到。要不是用了人皮讓透光度更好,奪冠的根本不會是你,季鵑的針刺無骨燈無論是工藝步驟還是製作技巧都更勝你百倍。」
「靠著皮囊美色混進了御寧衛就敢對我頤指氣使,你也是賤人!」
任垣已經失去理智了,雙目赤紅猛地從地上暴起,朝著姜甯的方向就要衝過來。
姜甯倒是不害怕,沈君堯和曹奎雙重護法,任垣根本沒機會摸著她一根頭髮。
沈君堯也用實際行動印證了姜甯對他的信任,在任垣罵出來的瞬間他已經身影閃動把姜甯拽到了自己身後護住,一柄利刃橫在了任垣的脖子上。
刀刃和脖子就差那麼一厘不到的距離,又快又准。
任垣動作因為沈君堯的刀硬生生剎在了距離姜甯三步遠的地方,他不敢妄動一步,只能死死盯著姜甯。
「她查出了扎依鎮上的燈籠用了人皮,她循著蛛絲馬跡讓死者說出了剝皮的技術,也靠著那雙手和眼睛發現了陳義初的屍體被人移動。她憑實力進的御寧衛,你沒有資格詆毀她。」
沈君堯臉黑如墨,眼神隱隱起了殺意。
姜甯確實是憑著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獲得他的信任和賞識,不應該因為她女子的身份就對她妄加猜測。
而且,他的姑娘還輪不到別人了說三道四。
沈指揮使的心情非常不愉快。
曹奎和時均站旁邊,要不是正在辦案途中,他倆都忍不住要尖叫起來給沈大人鼓掌了。
沈大人出息了,他學會對心愛的姑娘護短了!
姜甯原本只是覺得沈指揮使會保護她,沒想過沈指揮使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肯定她的話來,突然覺得沈指揮使的背影在她眼裡都顯得更加高大了一點。
「沿途採風前往扎依鎮的人是你不是陳義初,但他確實協助你騙來了溫淑彤,我很好奇你到底給了他什麼承諾讓他不惜成為同夥助你剝皮製燈。畢竟溫家大小姐心悅他,與她成婚獲得的東西應該更有吸引力。」
聽完沈君堯這一番話任垣突然嗤笑了起來,他微微低頭眼睛向上瞥向沈君堯,表情陰森又扭曲,「他不過是個利慾薰心的蠢貨罷了,他就是一心想要入贅溫家,所以我才殺了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任垣也懶得再掩飾了,雙手一攤當著眾人的面開始講述自己完美的作案過程。
陳義初根本沒有參與殺人剝皮,他不過是個想吃絕戶的貪婪之輩。
任垣收下陳義初為徒不久就發現他頗有天賦,基本功學得紮實也時常有好靈感,在他門下學了四年多就已經為青記籠絡了一批忠實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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