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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良配,但不是她的良配。
董惜惜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這世道對女子身份的審視,即便時均如今說著不介意她以前偽裝花魁的過往,也不見得世人能容得下,也不見得時家其他人容得下。
她娘當初不也是從花樓里出來的,還是人人皆知的清倌,結果呢,還不是落魄慘死不得善終。
她不願意賭人性,也不敢一顆心都掏出來給一個男人,而且是個風光霽月的好男人。
這樣的人是要娶品行端莊溫淑大方的世家女的,即便她再喜歡時均也不願意替人做妾,她娘的前車之鑑就這麼血淋淋刻在她的腦子裡,她不想再把一顆心送出去只換來一具腐朽的屍體。
第684章 684 番外:董惜惜X時均(五)
面對時均這樣溫柔耐性的詢問,董惜惜只覺得無力。
她強行按下心頭的酸楚,儘量讓語氣顯得淡漠些,「不需要。我喜歡比我孔武有力的男人,你的武功甚至不及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再糾纏下去便要讓我生厭了。」
董惜惜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像一盆冷水兜頭淋下,時均臉上剛掛上去的溫和笑容瞬間被澆化,他的嘴角垂了下去。
「抱歉,是我唐突董姑娘了。」
時均的肩膀耷拉了下去,輕聲道歉後背過身去再次坐在了門檻上,火堆即將燒完光逐漸暗了下來,他的背影緩緩被夜色吞沒,無盡落寞。
董惜惜不忍再看,因為握拳的手勁太大,指甲將她柔軟的掌心戳出深深的月牙印子。
她閉著眼睛生怕那滾燙的水汽要偷偷跑出來,連呼吸都覺得胸口悶悶痛。
這一夜,月亮都隱進了雲層中似乎不忍再看,夜色濃稠得叫人壓抑……
事情挑破說到了這份上,時均和董惜惜回京路上是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趕路之外的話了,兩人都默契地把那天夜裡的對話牢牢記在了腦子裡,恪守本分。
第九天的清晨,兩人一馬踏著晨光進了慶京的城門,周遭熱鬧喧囂的氣氛讓董惜惜恍若隔世。
這牢籠一般的繁華之地,她又回來了。
「董姑娘是往邵姑娘家中去,還是到長公主府上?」,時均拽著韁繩讓馬匹在岔路口原地踱步,詢問董惜惜欲往何處。
董惜惜抬眼看向路面。
肅穆莊嚴的城東,煙火漸起的城南,本就不該是一條路。
「太早了,去長公主府那位祖宗怕是又要嫌我打擾她休息了,我自己去邵府即可,謝謝。」
「那……保重。」
董惜惜下馬後壓根不敢去看時均的臉,佯裝瀟灑背著他揮了揮手徑直往城南那條路走去。
時均騎在馬背上,目光落在董惜惜背上,片刻後收回目光調轉馬頭踏上了回城東的路。
一個路口,兩個人,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董惜惜徒步到了邵府門口,門房一眼就認出了她,一邊開門一邊喊人去通知邵蘇。
她坐在水榭里吹了一盞茶的涼風,邵蘇搖著扇子快步而來。
「可算是捨得回來了,姜甯前幾日還在那叨念,怕是你和時均趕不及回來了。」
「這不到了,累了一路,只想睡會兒。」
邵蘇聽她語氣低落神色厭厭頓感不對,扇子一合湊到前頭就用扇柄挑起了她的下巴,結果發現這人居然默不作聲哭了。
「發生什麼事了。」,邵蘇臉色劇變,收起那玩鬧的神色急忙從袖子裡翻出絲帕給董惜惜擦眼淚。
董惜惜嘴巴抿得死緊也不回話,就坐那兒靜靜掉眼淚,真就一點兒哭聲都沒有,只有兩行清淚小瀑布似地往下砸。
「真的是急死個人,你倒是說話啊,你哭什麼啊?」
邵蘇急得抓耳撓腮,她跟董惜惜可算是多年交情的戰友了,從她們在長公主麾下認識開始就一直無話不談,但這麼久以來,也只見過她在母親的忌日裡會紅了眼睛哭上一會兒。
這如今又不是她母親忌日,也沒有去幹什麼事情,剛從邊城回來怎麼就哭了?
董惜惜揪著邵蘇的絲帕默默哭了有一刻鐘,最後才擦乾眼淚腫著一雙桃花目問她能去洗漱休息了沒。
邵蘇心裡著急但也清楚董惜惜的性子,她不想說你就是把她吊起來打也問不出個事情來,不得已只能先把她送到自己院裡去休息。
溫暖的熱水注入桶中,花瓣浮在水面上,丫鬟們把衣服放在一邊提著桶退下去了,董惜惜把自己整個人沉到了水中去。
在水裡哭,眼淚就不會被發現了。
洗了澡吃了東西,她爬上床,安靜地閉上眼睛……
一日後,姜甯和沈君堯成親的日子如約而至,慶京熱鬧異常,老百姓們一個個圍在街道兩側就為了看看這成婚的隊伍。
靖國公府的迎親隊伍是御寧衛們組成的。
除去今日執勤的白衣,其餘御寧衛們紛紛換上紅衣陪著自家指揮使接親去了,一路上敲敲打打,鞭炮炸響,十分喜慶。
董惜惜和邵蘇去了長公主府,姜甯早已梳妝完畢在坐著跟沈知意嘮嗑了。
誰也沒想到已經沒了親人的姜甯居然得了這麼大的臉面,聖人添了聘禮不止,還能從長公主府里出嫁,這可是從沒有人享受過的待遇。
姜甯看著鏡子裡自己一身火紅的嫁衣,鳳冠霞帔,眼波流轉間嬌美盡顯,一時間有些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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