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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葛自才就不肯睡自己的床了,非要跟魏澤賢擠一起睡了一夜,魏澤賢生怕他撞到自己的傷處,只能睜著眼睛熬到天亮。
府衙的記錄中提到,章鴻書院的人發現周驥不見了的時候已經天亮,一群人找了半天,還是一個上山的樵夫發現的屍體。
樵夫從他身上的衣服認出是章鴻書院的學生,便立刻通知了書院。
府衙的人是辰時中之後到達現場的,當時屍體下半身已經僵硬了但手還能從兇器上取下來,證明屍僵已經發生但還沒有遍及全身。
這樣看來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到四個時辰之間,那周驥的死亡時間往前推應該是在夜裡子時初到丑時中這個時間段,也就是凌晨十二點到兩點之內。
葛自才四更剛過被嚇醒,隨後弄醒了魏澤賢就再也沒離開過屋子,四更是夜裡一點。
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要翻出院子再避開書院和府衙的守衛從藏書閣離開,還要走到遠離書院的殺人地點殺人然後布置現場,時間似乎太倉促了些。
葛自才見姜甯和時均似乎在考慮自己所說之事的真實性立刻趁熱打鐵,他也將案件指向了俞慶平。
「大人不瞞你們說,俞慶平從前在這章鴻書院的日子是真的難熬,保不準是他哥聯合了那報恩的富商在殺人啊!」
第296章 296 資格之爭
一番盤查下來,所有供詞似乎都在指向已經死去的俞慶平。
已死之人不可能犯案,但鬼書上的字跡卻是眾目睽睽之下出現的。
姜甯和時均都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依然猜不到字跡是如何突然出現的。
要是放在後世,用各種顯色劑或者化學物質互相反應確實能做到憑空出現字跡,但大慶朝根本沒有這樣的技術和條件,這事情就變得難猜起來了。
兩起案子出現鬼書時的唯一共同點就是水。
鄭東宇的書掉進了水池裡,周驥的書被雨水淋濕。
鬼書的出現似乎都伴隨著水。
將口供中見到過鬼書的十一個學生聚集了過來,姜甯向他們再次確認鬼書出現時的情況。
「你們都說看見了鬼書,當中也不乏幾個能認出鬼書上的字跡是俞慶平的,那你們可有看清楚那鬼書是什麼顏色的,可是在沾上水的瞬間出現的?」
是一個學生你一言我一句,整個場面嘰嘰喳喳比林間麻雀聚會還要吵鬧,時均敲了敲桌只讓他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學生們迅速排成一條橫隊,從左到右,將當時的細緻情況描述了一番。
姜甯站在邊上一邊聽一邊在小冊子上寫寫畫畫,很快把這些學生的目擊情況匯總提煉出了重點。
鬼書都是出現在書本的封面頁上。
書本沾了水鬼書也並不是立刻出現的,而是書封也完全被浸濕才出現的。
其中一名學生的話讓鬼書的顏色得到了更為清晰的展示。
「鬼書出現的時候書封上原本的字還在的,只是鬼書覆蓋的地方顏色全都變得極淡好像褪色了一般,血債血償四個字橫貫在原本的字跡上,那就變得特別明顯起來好像附了一層透明的膠狀墨跡一般。」
一個學生撓著頭似乎絞盡腦汁才想明白怎麼描述,其他學生也紛紛點頭附和起來,姜甯提筆一一記下。
遇水才能顯示的膠狀物,好歹還是有了一些進展的。
鑑於如今書院中嫌疑最大的是魏澤賢和葛自才,而山長宋常輝當時跟刑部說葛自才極有可能是兇手,時均決定問問當中的理由。
宋常輝是章鴻書院的山長,任教將近三十年,平日辦事的書房建在教室後方,前頭種了一棵桃樹和一棵李樹。
時均和姜甯進門,他正在桌上寫文章,一頭白髮被身後的蒼竹屏風襯出一股德高望重的感覺來。
時均禮貌地敲了敲敞開的門扉,宋常輝抬頭看見他急忙起身相迎,「不知案件差得如何了?」
「正在調查當中,有些疑問需要山長解答。」
宋常輝點點頭示意時均發問,時均便開門見山問他為何覺得葛自才可疑。
「這……說出來也有老朽的不是,當初俞慶平這孩子的事,老朽也脫不了責任。若是老朽早些發現他被欺辱,或許還能阻止這些悲劇的發生的。周驥、鄭東宇和葛自才三人對他多有為難,葛自才極有可能是怕事跡敗露影響科考資格,這才殺人滅口。」
大慶科考,既要考生學識相當,也要求考生品德高潔。
即便只是一個普通的童生,那也要查其往日行事作風是否端正。
如今這一群學生都是競爭今年童生資格的人,但一個書院三十多號人只有六個名額,成績相當的人不少,品行這一項就成了篩選的關鍵。
葛自才和鄭、周二人欺凌弱小,先生們雖不清楚,但考生之間那都是心中有數的。
這兩年的小考大考計算下來,俞慶平的分數高居榜首。
位居其下的就是那位二品官員之子,第三名是魏澤賢,第四則由工部郎中的兒子所占。
而巧的是,周驥排在了第五,第六是通議大夫的孫子。
本來俞慶平不在了,所有人的名次都往前提了一個,剛好空出了第六個名額,於是作為第七名的葛自才便成為了第六,若是這次小考發揮正常,童生資格他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壞就壞在鄭東宇卻剛好排在了葛自才的後面,成了新晉的第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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