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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常輝很多年以前也是俞慶昇的先生,當時他還不是章鴻書院的山長,只是任課的先生,俞慶昇對他沒有過猜疑,托他將包子轉交弟弟才放心離開。
所以俞慶昇大概也不知道,那一籠傾注了心血和愛的包子最後也沒能去到俞慶平手中,他才離開就被宋常輝隨手送給了看門的大爺。
後來不到十天,在一個陰雨連綿的日子裡,俞慶昇等來了一具屍體。
他的阿弟僵硬著躺在了一口棺材裡,由護院和宋常輝陪著送了回來。
不管他怎麼哭喊也沒用,他的阿弟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對他笑了,也沒辦法再陪他一起揉麵團了……
俞慶平的屍體傷痕累累,但宋常輝給每一個傷口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額頭的淤青他說是以頭搶地撞的。
臉頰的巴掌印和開裂的嘴角他說是自己憤怒掌刮的。
手臂大腿和胸腹的各種疤痕淤青則是堂測沒達到自己內心的標準所以自己擰割的。
而後背的傷痕則說是俞慶平精神不濟從藏書閣的樓梯上滾下來導致的。
宋常輝利用了俞慶平對兄嫂的愛護也利用了俞慶昇對他的信任,這兩兄弟如同牢籠里的黑鼠,被這隻狡猾的老貓玩弄在股掌之中。
第303章 303 線索斷
時均從袖中取出了從宋常輝那兒帶出來的信和試卷,兩份幾乎相同的字跡讓俞慶昇瞬間淚水決堤。
「我阿弟的文章做得真好,要是沒去章鴻書院……」
後面的話他哽咽得說不出來,貞娘早已哭成了淚人。
兩人悲情的模樣不像作假,似乎真的不知道俞慶平自盡的真相。如果他們並將不知情,那又何來報仇一說?
時均認真比對過兄弟二人的字跡,雖說乍一眼看上去確實幾乎一樣,但俞慶昇兩個字之間的間距會比俞慶平的稍寬一些。
只是鬼書已經被毀,字體間距也無法追查了。
時均知道他們二人心神俱裂但案件還是得查,他需要不在場證明。
哭腫了眼睛的俞慶昇聽完案發時間後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指了指桌上的包子,啞著嗓子替自己夫妻二人辯解,「早上要賣包子,我們都是寅時初就開始揉面剁肉泥,卯時中就差不多要出攤了,根本沒時間去書院那邊殺人。」
來回城東和城北,再加上潛入書院殺人,一個時辰根本不夠用。
貞娘知道他們還是存疑,擦乾眼淚向遠處一個伸長脖子朝這邊打量的男人揮了揮手,那男人立刻小跑著過來了。
「阿昇,貞娘,這是咋了啊?」
男人長得老實巴交,因為天氣炎熱又烙著餅以至於臉上泛著薄薄的油光,他扯著袖子擦了把臉,眼神忍不住往時均和姜甯身上飄。
「官爺,他叫老孫,住在我們家隔壁,周驥案發那夜剛過卯時他就來管我們借麵粉,我們真的在家中做包,並未外出。」
老孫見俞慶昇提起這事,立刻點頭如搗蒜,「是啊,那天我做到一半才發現麵粉不夠,於是就到隔壁找阿昇他們兩口子借了半袋,第二天中午就還了。」
因為俞慶昇跟老孫他們家都是做吃食的,兩家起床和面的時間相差無幾,第一起案件發生的時候他也聽見隔壁屋裡俞慶昇和貞娘在談話,足以為二人做不在場證明了。
從城北回來,時均和姜甯都沉默了一路,夜色漸濃,像一張黑布裹得人心中憋悶不已。
案件背後的故事太過壓抑,案子又毫無進展,連向來平和耐心的時均也有些倍感壓力。
一直以來案子都是曹奎和他負責供詞搜集和現場搜索,姜甯給出屍檢,最後沈君堯整合推理主導案子進展。
這回沈君堯和曹奎因為平陽王即將到來分身乏術,光靠他和姜甯來查案進度十分不理想,時均不免有些喪氣。
馬車噠噠噠走著將兩人送回了鎮府司,門口的燈籠泛著橘黃的光,倒讓姜甯生出一絲暖意來。
「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明日再把案子梳理一遍,總能找到突破口的。」
姜甯拍了拍時均的肩膀率先開口安慰,時均回她一個微笑,兩人約定明日繼續就道別分開。
時間還不算太晚,姜甯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發現時均跟她居然都忘了吃飯這回事,她不免苦笑起來。
說好了要在御寧衛摸魚躺平的人,這次的案子倒是幹勁十足,大概是因為俞慶平的遭遇實在太讓人揪心了。
這天夜裡姜甯睡得很不踏實,那股煩悶的感覺讓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忍不住起床對著那木人樁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她突然覺得沈指揮使送的這玩意兒還是很有實用意義的,強身健體不一定用得上,但是發泄怒氣倒是一絕。
半夜起床陪孫女上茅房的周嬸看見姜甯房裡的燭光亮著,從倒印在窗戶上的動作也看出了她在打木人樁,周嬸突然忍不住發笑。
沈大人和姜仵作真是絕配。
姜甯思念沈指揮使,半夜起床打木人樁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在飯堂里傳遍了整個鎮府司……
對於這種奇奇怪怪的謠言姜甯都已經免疫了,她發現不止女人八卦,這鎮府司的一群大老爺們八卦起來比街上的瓜婆菜嬸都要離譜。
時均自然也聽說了這事,看見姜甯的時候都忍不住彎起嘴角調侃幾句。
姜甯瞥了他一眼道,「你信不信改天我找人把你們這群長舌男的臉都畫下來,一個一個全貼在木人樁上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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