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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堯還沒有發話,他只是擰眉思索著。姜甯不擅長推理案件,她只能將死者身上的證據說出來,她在等沈君堯的推斷。
烈日烤得地上冒出熱氣,墳地里一絲風也沒有,眾人都是一頭薄汗,但沒有人生出抱怨,只是靜靜等著沈君堯的看法。
遠處一聲鳥鳴打破寂靜的氣氛,沈君堯抬頭看了一眼時均然後提步走了過去。
時均正要開口詢問,沈君堯卻停在了墨遲身側,瞬息之間伸手扼住了墨遲的咽喉。
在場幾人皆是一驚,時均驚呼出聲。
墨遲瞬間變化的臉色很快恢復如常,因為他察覺到沈君堯沒有殺意,他在測試。
「外人無法悄無聲息站在曹威身後擰斷他的脖子,戰友倒是可以。軍人之間都是以命相托的交情,身後都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誰會提防自己的身後的朋友呢?」
沈君堯話音剛落,曹叔臉色劇變,他衝過來對著時均的臉就是一拳,「你還說不是你爹背叛!軍中的人只聽你爹的話,你爹他們都跑了,只有不聽命令的人才死了吧!我家阿偉就是你們賣國賊時家害死的!」
時均木然接下了曹叔這一拳,消息太快,快得他腦子轉不過彎來了。
曹威不是戰鬥而亡的,是被自己人偷襲擰斷了脖子,自己的爹似乎真的叛國了。
第126章 126 皇權下的暗影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啊!」,曹叔怒吼著,撿起地上的鋤頭就要劈向時均,而時均就跟被人抽了靈魂一樣呆站著,一動不動。
眼看著鋤頭就要劈上時均,姜甯一時情急就要上前去攔曹叔。
電光火石間,她眼前身影一閃,沈君堯已經站在她跟前單手穩穩接住了曹叔的鋤頭柄。輕鬆一扭,鋤頭從曹叔手中脫出。
「冷靜點,如果是時中郎將乾的時家不可能一絲消息都沒收到。別忘了,時家因為這件事死了多少人,要不是因為我祖父攔著,時均你此刻哪還能站在這裡。虎毒尚且不食子,時中郎將最疼愛的就是你和時夫人,怎麼可能叛國了直接扔下你們不管不顧,他若真的有心叛國,大可找個理由先將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去匯合。」
聽著沈君堯的解釋,時均這才漸漸回過神來,他目光重新堅定起來,「我爹不會叛國,軍中必定還有其他奸細。」
曹叔又疑惑了,盧桂芳倒是想明白了,扯了扯曹叔讓他冷靜下來。
沈君堯鉤子般銳利的眼神掃過曹威的屍體,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他腦海里。
偽造死亡現場,能將勢力不動聲色插進軍中,時家和他靖國公府失去了頂樑柱後得利最大的那個人。
平陽王霍景琰。
曹叔冷靜下來理智想了想也明白了時家不太可能就是真兇,否則時均根本不可能拋開臉面低三下四來求著自己開棺。
頭髮半白的他給時均道了歉,時均彎腰向他抱拳,並沒有計較,又拉著墨遲重新把曹威的屍體下葬埋好。
沈君堯叮囑曹叔兩口子,切莫跟任何人說起開棺的事情,免得背後之人察覺到了動靜想辦法抹去一切痕跡,到時候想要繼續追查就要更費功夫了。
曹叔知道利害關係,鄭重地點頭保證後才離開。
馬車上,沈君堯直接道明自己懷疑平陽王在背後動了手腳。
「當時平陽王還未封王,在位的聖人還是先帝,如果臨州失守契爾巴人揮軍打進大慶,京中必得調遣兵馬護衛。我靖國公府帶兵在外,時中郎將在外奔走,慶京只有神武衛和鏢旗營。」,沈君堯說完看向時均。
時均大駭,脫口而出道,「神武衛只有兩千人,鏢旗營卻有兩萬兵馬。鏢旗營當時的兵符正在平陽王手中!如果平陽王領兵進京不是為了護衛,而是為了謀反……」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但車上四人心中瞭然。
當時如果沒守下臨州,恐怕平陽王已經稱帝,哪裡還有現在聖人的位置。
實證還沒有,一切都只是推測,曹威的屍體能給的線索只有這麼多,他們必須從別的方向入手。
然而時間早已超出沈君堯向聖人告假的期限,沈君堯只能修書一封讓副指揮使向聖人闡述朗縣出了嬰靈案拖延了些時日,他們只能在朗縣再停留一天就必須回京。
時間不多,日次一早他們就趕往了走馬坡。
隨著入口處的樹木漸漸稀疏,馬車駛進了走馬坡。
姜甯從車窗往外看去,兩邊全是光禿禿的峻岭峭壁,高聳入雲。
走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一抹黃色出現在視線里。
山風吹起獵獵作響的巨大符籙旗幟,印著旗幟往前走,他們終於來到了押運隊伍失蹤的地方。
這塊山壁下已經被築起了一道十個人拉手長度的柵欄,一旁還插著告示牌,防止有人靠近。
山壁下的柵欄內有不少落在地上的碎石塊,裡頭夾雜著一些陳舊的黃符,應該是每年作法積攢留下的符紙。
「這告示牌上寫著不要靠近,有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危險。」,姜甯細細看了一眼指示牌,抬頭去看這巨大的山壁。
山壁極高,是實打實的泥土摻雜石塊,遇上梅雨季節發生滑坡那是非常危險的,立這告示牌不讓人靠近也是正確。
但從地上落下的雖是來看吧,這泥石流或者滑坡似乎也不是很大,然而朗縣的人依然不敢靠近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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