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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候府也不是沒收到過賞賜,都是管家清點入庫的,怎麼今天就要她來出面了?
大大小小的楠木箱子橫縱三列擺滿了半個庭院,沈霓一眼就看到箱子陣中央穿著男式直綴的沈嫿。
她頭戴玉冠,手執摺扇,摺扇下還墜著一個小小的梅花玉佩,風流爾雅。
「聽說二叔進京了,要是他知道你在這兒背叛先帝,你猜他會不會氣暈過去?」
沈嫿長相英氣,未入宮時就愛和蕭鸞出行,坊間還傳過蕭鸞有斷袖分桃之癖。
沈照渡不在這裡,可侯府下人都在。
在他們眼中,沈照渡與她就是一體的,她若在此處丟了臉,沈照渡在侯府就威信就會受損。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他,沈霓都不能在這裡低頭認輸。
她淡然睥睨著沈嫿:「大伯知道你與蕭鸞苟且在一起尚沒有氣死,怎麼到我這兒就不同了呢?」
沈嫿揚起的嘴角頓時沉下。
她氣的不是沈霓的話,而是這個軟弱的妹妹竟然也有敢反駁忤逆她的一天。
「你以為有人撐腰哀家就治不了你嗎?」
不過都是狐假虎威,沈霓早已看穿,把話原數奉還她:「如果蕭鸞不在這裡,你還敢來挑釁我嗎?」
「既然你說到他……」沈嫿唰的一聲合上扇面,「那你猜猜我為什麼能單獨出現在這裡?」
聞言,沈霓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聖旨已經燒了,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有沒有輪不到你來說。」
沈嫿衣袖一揮,原本正在搬箱子的人整齊站直,朝著沈霓逼近。
這些人要的是聖旨嗎?
或許有心存僥倖真的想搜查一番,但搜不出來,他們還有下下策。
她是收聖旨的人,是最好的出頭鳥,就算沒了聖旨也沒有關係,能張嘴說話就行。
真是好計謀,一邊用軍報絆住沈照渡,一邊讓沈嫿過來抓她,是算準她不敢反抗沈嫿嗎?
「堂姐要把我拷進皇宮還是昭獄?」
沈嫿很是不滿這個從小懦弱的堂妹這種胸有成竹的模樣,因為她似乎從這具身體中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沈照渡。
她在這個人面前落過太多次下風,她不甘心有人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昭獄污穢骯髒,你怎麼承受得住?」沈嫿背著手走上石階,「如果你肯當眾跪下,我可以將你安頓在含章宮。」
看見彎腰搬箱子的人動作一頓,沈霓以迅雷之勢一把將沈嫿扯到自己身前,抽下髮髻上的金簪抵在她頸側。
「別動!」
冰冷而鋒利尖銳已經扎進沈嫿的皮肉,她感覺有血緩緩淌過,瘋狂掙扎:「沈霓反了你!我是太后,是你的堂姐,你敢這樣對我,我要殺了你!」
沈霓只不過跟著陳方丈學了半年太極,只知如何用力,其餘皆是一竅不通。
堂前的侍衛已經做出伏擊的準備,沈霓忽然明白沈照渡身上那股瘋狂是從何而來的了。
向死而生,誰不瘋魔?
她低頭看狼狽的沈嫿:「如果我被殺,你就是墊屍底的那個,堂姐。」
金簪越抵越深,死亡的陰影濃濃鋪蓋在沈嫿身上,她驚慌之下手肘向後頂向沈霓的小腹。
沈霓卻早已察覺,後退一腳踹向沈嫿的膝後迫使她撲通狼狽跪下。
「沈霓!」
東側遊廊有人影倉皇晃動,沈照渡蒼白的臉色跑出了一絲紅潤,沒受傷的手按在闌幹上,翻身一躍而過,快步跑到沈霓面前,緊張地打量。
「你沒受傷吧?」
沈霓搖搖頭,雙手還死死按著沈嫿不肯放,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道:「她想抓我去昭獄。」
「我知道。」沈照渡將她護到身後,一手拎起沈嫿的衣領將她用力推到後面趕來的蕭鸞懷裡。
沈嫿捂著鮮血涌動的脖子,大聲控訴:「沈霓,我要在你臉上劃上一百道一千道刀疤,將你凌遲!」
氣血爆發翻湧,沈嫿氣得口不擇言,像瘋了一般掙開蕭鸞的鉗制,想向沈霓衝去。
沈霓綠樹看藍天,就是不看儀態盡失的沈嫿。
她活在沈嫿的陰影下二十餘年,今天她終於拿起屠刀劃破這片黑幕,再見天日。
如果沒有沈照渡她真的敢動手嗎?
必然不敢。
如果沒有他以親身經歷告訴她萬物皆可突破,她不敢踏出這一步。
溫暖乾燥的大掌緊緊握著她因驚嚇而冰冷的手,她微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沈照渡的手。
他渾身一抖,開口不滿道:「陛下未解決先帝遺詔之前,恕臣不敢前往漠北安心打仗。」
計劃徹底失敗,還被沈照渡反將一軍,蕭鸞俊臉已經沉如死水,伸手捂住沈嫿張狂跋扈的話:「你在威脅朕?」
沈照渡沒有否認:「臣人微言輕,護不了沈霓。但陛下是天子,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易如反掌,何必揪著臣不放?」
「而且……」他陰惻惻地看向依舊在罵罵咧咧的沈嫿,「這天下就您一個人護得住她,還怕她會逃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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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課堂開課了~
第34章 三十四
送走兩尊大神後,沈照渡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濯纓堂,正好看到沈霓拿著他放在小抽屜里的印章蓋印。
「將軍的帥印也敢亂摸,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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