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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笑聲鑽進耳朵,帶著倨傲與不屑,聽得扎耳。
沈霓此時也完全醒了,美人榻不寬,躺她一個綽綽有餘,但沈照渡常年練武,肩寬腿長,他一上來沈霓只能靠進他懷裡躺著,說不出的難受。
「都督有床不睡,跟我搶個榻子有意思嗎?」
沈照渡顯然比她想的要無恥得多,反咬她一口:「我本意是把床留給娘娘而我睡榻,娘娘不領情就算了,怎還怪上我?」
沈霓不想再應付他,抓住握在她胸前的手,無辜示弱道:「我還疼著……」
背後立刻沒了動靜,不過須臾,侵略抽離,只是抱緊她的雙臂依舊收緊。
「睡吧,我不碰你。」
被侵犯的不適感消失大半,可沈照渡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抱著她閉上眼睛,看樣子是真的要在這小榻上安睡一晚。
「你幹什麼呀,」她扭動身子掙脫開他的懷抱,「回你的床上睡。」
「別動!」他按住想她亂踹的大腿,張嘴咬她的臉頰,「我就在這兒跟你睡,再動我就弄哭你。」
沈霓無言,這時她才覺得背後這人是個在軍中摸爬滾打的少年郎,而不是權傾天下的左都督。
哪個權臣會有如此粗鄙又幼稚的言行舉止。
溫香軟玉在懷,沈照渡也覺著累了,將臉埋進沈霓頸側,呢喃道:「早點睡,明天下朝後帶你逛逛侯府,幫你上藥。晚上藥鋪關了,只能明早買。」
沈霓不解:「什麼藥?」
這次他沒有回答,搭在她小腹上的手往下移,激得她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下流!」
靠著的胸膛微微震動,沈霓還想動手,沈照渡卻給她翻了個身,正面將她抱在懷裡。
「我想這一天想很久了……」
炭火啪一聲濺出點火花,沈霓聽見身旁的人呼吸逐漸平穩,摟著她的手卻絲毫不見放鬆。
想到剛才那股血腥味,她又忍不住湊前嗅了嗅,聞到的卻是濃烈的玫瑰花露香。
他在故意掩蓋。
沈霓抬眸,面前的人眉宇舒展,合上銳利的眼睛,少了點老道狠厲,勉強能看出幾分初見時得少年意氣。
這人醒著時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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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
兵部尚書橫屍街頭的事傳遍朝堂,金鑾殿內人人各懷鬼胎,難得的熱鬧。
有的求皇帝徹查,有的對空缺虎視眈眈,但更多的是惶恐自危——誰不知道呂尚書屢次在朝堂上頂撞聖人,甚至還提起不知所蹤的延光帝,隨後便遭遇不測,還死得如此慘烈蹊蹺,誰不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
下朝後,沈照渡照常被留在大殿,蕭鸞沒再給他賜座,從寶座台背手而下,邊走邊說:「以殺止殺不是長久之計,皇兄不能再『下落不明』。」
他停在沈照渡面前:「沈貴妃沒懷有子嗣吧?」
見沈照渡臉色頓沉,蕭鸞隨之一笑:「沈貴妃入宮後獨得皇兄寵愛,其他妃嬪再無侍寢記錄,只有她會懷皇兄的龍嗣。一旦她生出皇子,朕當如何自處?」
當日他們攻入皇城,宮中飄滿石脂水的氣味,蕭翎所在的勤政殿燃起熊熊烈火,碧瓦朱甍轟然倒塌成斷垣殘壁,饒是所有人奮力取水撲火,終究未能拯救輝煌的勤政殿。
火在黃昏時被撲滅,蕭鸞派人清理火場,滿目瘡痍中躺著一具黑色的骸骨,肋骨上有金絲纏繞,隱約能看出是龍紋的金絲刺繡。
而顱骨頂著的旒冕也化為灰燼,只剩十二串旒珠與玉簪孤獨散落一地,塵歸塵,土歸土。
蕭鸞不想背負弒兄的罪名,逼宮也只是想讓蕭翎退位,但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為了穩定人心,他被迫秘不發喪,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的理由登基為帝。
可現在看來,讓舊部徹底死心的時候到了。
「只有讓天下人都知道皇兄已死,又無子嗣繼承,那兄終弟及就順理成章,無可置疑,朕的龍椅才四平八穩。」
沈照渡對皇權鬥爭沒有任何興趣,不悅提醒:「別說她沒有,就算她有,生下來的也只會是我昭武候府的人,絕不會妨礙陛下千秋大業。」
「朕當然相信你。」蕭鸞拍拍他的肩膀,「雖然朕不想承認是朕逼死了皇兄,但不可否認朕是間接兇手。所以皇兄不能死於自焚,而且還要留下了一份禪位於朕的詔書或諭旨。」
蕭翎生前沒有留下一言半語,有記錄的最後一道聖旨發給了沈霓,內容是催促她出宮。
但在蕭鸞眼中聖旨里一切皆有可能。
沈照渡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直言警告:「希望陛下記得承諾,您登基後世上再無沈貴妃,有也只會是昭武候夫人。」
蕭翎當然記得,卻還是不死心:「只是借用一下她的聖旨,又不是讓她出面……」
「雖四海皆是王臣,但有我在的一天,沈霓只能是我的人。」沈照渡不想沈霓再蹚這渾水,將矛頭反指蕭鸞,「口諭比聖旨更容易偽造,陛下不妨到太后宮裡敘敘舊。」
*
沈照渡不愛回侯府,他嫌侯府太大,一個人住著太寂寥,平日下朝後總愛跟幾個同營出身的兄弟到酒坊打發時間。
這不,他剛步出宮門,就見門洞外停著兩匹馬,一匹是太僕寺卿董滄,另一匹則是兵部侍郎孟方的,看見他出來,都招呼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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