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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難受,你不要離開我……」
據侯府里的人說,沈照渡從未喝醉過,也就沒人沒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也不知道該如何照顧這樣的他。
他喝得爛醉,自然是不能洗澡的,沈霓讓人打了盆水幫他擦身,結果這人一點也不配合,抓著自己的腰帶不讓下人伺候,撒潑著要沈霓幫他擦。
讓沈霓不禁懷疑,這人是真醉還是假醉?
從來只有別人照顧她,哪有她照顧人的道理。
她粗暴地扯開沈照渡的衣襟,用濕布胡亂擦了一下臉和肩頸,然後扔回臉盆:「好了。」
「好了就睡覺吧。」
沈照渡抱住她的腰將她帶倒在床上,然後迫不及待扯下帷帳,將她壓到身下。
酒味熏得她似乎也有了幾分醉意,帷帳很厚,再通明的燭光也透不進來,沈霓只看得到面前一雙黑且亮的眼睛。
「董滄告訴我,如果我想要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的東西。」
沈霓不識董滄是誰,更不明白他為何要探討這個問題。
沈照渡不管她有沒有反應,自顧自繼續說:「我也很想通盤托出,可是它好難看,皮開肉綻,猙獰醜陋,像陰溝里的腐肉,我不捨得你捧著些髒東西,可又見不得你捧著別人的……」
他把臉埋在沈霓頸側,粗喘著氣的嘴急切無章地吻著她,炙熱卻不劇烈,更像窮途末路上的苦苦哀求。
「沈霓,沈霓……」他嗚咽似的將她的名字反覆咀嚼,急促的呼吸衝著她的脖子,「你不要嫌它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會嫌棄的,我求你不要嫌棄,試著去喜歡它好不好?」
如果不是這張臉俊朗得獨一無二,沈霓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假扮的。
權傾天下,敢一人單挑整個部落的昭武候怎麼會有如斯軟弱落魄的時候?
胡亂的吻停了下來,沈照渡突然往側邊一倒,雙手像條靈活的蛇,圈住她的腰身緊緊箍住往懷裡帶,嘴裡還呢喃著:「你不要走,不要……」
喃喃自語終於消停,沈霓吐出一口氣,抽出手想撥開纏在自己身上的人,然而沈照渡根本不放,還把她抱得更緊,甚至連腳也用上,蜷縮著夾著她半邊身子。
「你是真醉還是假醉啊!」
沈霓側過頭,揪起沈照渡一簇從發冠下散落的頭髮,用力一扯,依舊沒有反應,反而把軟趴趴的他扯得更近。
醉酒的他毫無防備,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耳朵和眼眶透著紅,無助地蜷縮著,似乎只有抱著她才能安心入睡。
沒由來的柔軟易折。
聽著他的呼吸趨於平穩,沈霓躡手躡腳地起身,然後將厚厚的被褥塞進他懷裡,才算脫了身。
她喚來侍女,想讓她們給沈照渡換身乾淨的衣服,可侍女嚇得連退兩步,躬身道:「侯爺不讓我們伺候他更衣,說誰看了他的身體,誰就是他下一個刀下亡魂。」
作為唯一一個看過他身子還活著的人,沈霓很想甩手走人,可看到沈照渡高大的身軀縮成一團,想到他在戰場上受過的苦難,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你們再打些水來,我幫他擦擦身。」
睡著的沈照渡乖巧得像只任人擺布的小狗,不管她怎麼擺弄也一動不動。
沈霓俯身解開他的腰帶,抽出來時重得她差點閃了手,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柄軟劍。
他在用風光霽月掩埋自己的野蠻殺性。
剛才那些無望又莫名的哀求又迴蕩在耳邊,沈霓仔細地拭擦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鬆弛的肌肉布滿猙獰的疤痕,像長長的蟲子,按下去仿佛還會有痛感。
「沈霓,你看看我……」
他忽然開口,神思飄遠的沈霓回過神,見他眼睛還閉著,明白是夢話,攏起他敞開的衣襟,把嬤嬤做給她耍的玩偶砸他腦袋:「誰要看你。」
第15章 十五
大裕以左為尊,左都督作為武官之首,沈照渡一貫是站在最前的,可今天他的頭痛得快要裂開,乾脆往後退了幾行,和從三品的董滄站在一塊。
「你的酒真差勁,喝得我的頭越來越痛。」鎮撫司的人還在遞奏摺,沈照渡看了旁邊端正持笏的董滄一眼,發現他神清氣爽,不見半點難受,「你自己喝的那些不會兌水了吧?」
「冤枉啊沈都督。」董滄毫無誠意求饒,「小的不過在送走您之後喝了夫人親手熬的解酒湯罷了。」
看到沈照渡黑下去的臉,董滄故作驚訝:「難道你沒得喝嗎?」
「爺掌爛你的嘴,看你拿什么喝。」沈照渡舉起笏板扇過去,順手提了提自己香噴噴的衣領。
鎮撫司終於匯報完畢,龍椅上的蕭鸞敲了敲扶手上的龍頭,思索片刻後開口:「漠北又有蠻夷進犯,朕打算一舉將他們擊退五百里外,以示震懾,還邊境百姓一個清淨。」
一聽到要打仗,文武百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前前後後細聲討論起來。
戰爭勞民傷財,如今國庫才充盈了點兒,扛得住再征漠北嗎?
但當今聖上不同於先帝,做事果斷說一不二,聽不得反駁的聲音,手裡還握著沈照渡這把殺人如麻的金刀,都不敢當第一個反對的人。
董滄用手肘撞了撞沈照渡:「都督又要忙起來了。」
沈照渡一向不愛跟人議論,聽到董滄的話,在一堆吵雜聲中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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