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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她踢了踢馬肚子,白蹄騂哼了一聲還是不情不願走了起來。
經過正在搓草做麻繩的沈照渡,沈霓故意在他的後背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可惜這人穩如泰山,倒是她和馬一併被頂了回去。
日光正好,處處鳥語花香。
沈霓已經很久沒有騎過馬了。白蹄騂還是想等主人追上,走得並不快,她也不催促,倚著微風輕聲哼唱:「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我。」
恬不知恥的回答讓沈霓立馬回頭,只見沈照渡一手垂下,另一隻手將鹿背到肩頭,仿佛那不是近百斤重的龐然大物,而是只空空如也的麻袋。
「都督打仗時有量度過邊塞城牆的厚度嗎?」
沈照渡認真回:「最厚的應該有四丈。」
沈霓裝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那還是都督的臉皮比較厚。」
早猜到她是在捉弄自己,沈照渡也不惱,跟在她馬後慢悠悠地走著。
水聲越來越近,他知道這一段路就要結束,瞪著白蹄騂的馬屁股,絮絮叨叨默念。
小畜生走慢點。
「沈照渡!」
他正盯得入神,前面的沈霓又突然回頭喊他,在馬上一晃一晃,笑意盈盈。
「我們來賽跑吧,比誰先到溪邊,輸的那個要答應贏的一個條件。」
一人騎馬,一人負重跑,誰勝誰負不用比就一清二楚,沈霓繼續挑釁:「我都不怕摔倒,勇冠三軍的沈都督卻不敢應戰嗎?」
激將法對他來說毫無用處,他步伐不變,繼續昂首挺胸前行:「可以比,我只怕娘娘輸得太難看而已。」
「少吹牛!」
這山路嶙峋,他身上還背著頭鹿,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贏得了久戰沙場的白蹄騂。
「開始了!」沈霓低身坐穩,夾緊馬腹,「三、二……」
「咻——」
一聲長長的口哨響徹山林,已經做好衝刺準備的白蹄騂猛地掉轉方向,屁顛屁顛地跑回沈照渡身後。
沈霓愣了,回過神後立刻大喊:「你作弊!哪有人這樣賽跑的!」
她拼命拍白蹄騂的馬屁股,可不管怎麼催促,馬兒就是亦步亦趨地跟著沈照渡。
「我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沈照渡理直氣壯,「我今晚想跟你泡溫泉,娘娘記得信守諾言。」
沈霓抻著手摘下樹梢枯萎的野果,砸他髮髻上。
泥石之間有涓涓細流,穿過一片荊棘如蓋,沈照渡拔刀砍掉那些鋒利的木刺,湍急的山溪就在眼前。
沈照渡直接把鹿扔進水裡,解開窄袖上的綁帶蹲在溪邊開始洗掉血水。
溪邊芳草萋萋,見沈照渡不走了,白蹄騂也停了下來,低頭嚼起剛冒出個腦袋的小草。
沈霓很久沒有這樣居高臨下去俯視沈照渡了,現在一看,果然身心舒暢。
她假裝無意開口:「沈照渡,你水性好嗎?」
水流太小,腹腔內的血塊總是沖不走,沈照渡又往前挪了幾步:「還沒試過,但應該不錯。」
沈霓壞笑:「那就好。」
她用力在馬腹上一踢,受驚的白蹄騂跳起來,直直把蹲在溪邊的沈照渡連人帶鹿撞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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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早晚八點都更
第21章 二十一
沈照渡從不防備沈霓,一直把後背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
濺起的水花剔透似散落的琉璃珠,他翻身一屁股坐在溪底,看著岸上的沈霓放聲大笑,暢酣淋漓,也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沈照渡,你氣血旺盛,不適合泡溫泉,還是泡泡冷水比較好。」
宮規森嚴,前朝後宮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這位貴妃,沈霓很久沒有這樣不顧形象地大笑過了。
怕沈照渡又突然吹口哨,她跳下馬,而白蹄騂似乎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扭頭就往旁邊的大樹下走去,試圖躲避主人的怒火。
「都督喜歡到不願起來了嗎?」
沈霓也蹲在溪邊,單手掬起清澈的水揚向沈照渡的臉。
水濺進他眼睛裡,沈照渡抬臂擋了一下,得逞的沈霓笑聲更響。
他安靜地把臉上的水珠擦乾,看沈霓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猛地鯉魚打挺從水中起來,帶著一身的冷水抱住想往後躲的沈霓。
「幹了壞事還想逃?」
他渾身濕透,沈霓身上的竹青色騎裝立刻變得一塊深一塊淺,像是被胡亂剃掉毛的癩痢貓。
春風吹面不寒,但吹濕掉的身體就不一樣了。
沈霓手腳並用地掙開這無理且無禮的擁抱:「你把我弄濕了!」
他將濕漉漉的腦袋蹭進她頸側:「我還沒進去呢。」
手臂被她用力地啪啪打了幾下,沈照渡也不服輸,對著她的臀輕輕打了一下:「還敢推我下水嗎?」
「是馬推你下水,關我什麼事!」
掙扎許久,沈照渡還是一動不動,沈霓累了,枕在他肩頭咬他頸側,假裝服軟:「我好冷啊……」
鉗制著她的那雙手臂霎時鬆開,沈照渡吹了聲口哨,樹底下的白蹄騂不情不願地走到他面前。
他從捎馬子裡翻出一個包袱,扔進沈霓懷裡:「你先披上,我去拾點柴火。」
沈霓抖開包袱,裡面是一件紅色的氅衣,襟口和衣擺下都有織金梅花的紋樣,根本不是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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