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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鬧醒沈霓,可想到她前些天照顧喝醉的他半宿,又收回想作惡的手,只抱著她沉沉睡去。
半個月下來,憋了一身的火氣。
到最後他也不幹了,天子親送賀洪出征那天,他連城門都沒去,直奔左都督府把人與事都該清的清,該提的提,忙到暮色四合時終於把案上的書信整理完畢,打道回府,終於得見濯纓堂燈火璀璨的模樣。
沈霓穿著依舊淡雅得體,霞粉色的纏枝蓮紋短襖,天青色的織金馬面裙,翻書時髮髻上的珍珠流蘇步搖輕顫,水面清圓風荷舉。
他站在門前的石階下,一時看呆。
裡頭的沈霓早就餓了,放下書想叫人看看沈照渡回來沒有,結果抬頭就見人傻愣愣地站在庭院裡放空,起身擠兌:「你吃西北風就管飽了?」
不是夢。
他踏上石階走進堂內,侍女們立刻把膳食傳上,一會兒就把八仙桌擺得滿滿當當。
「要先更衣嗎?」
沈霓的溫聲細語從他背後傳來,他轉過身,二人的距離連呼吸都能纏繞。
他不是傻子,知道沈霓為什麼要這樣柔順地討好他。
又開始矛盾了。
沈霓想得沒錯,他是恨她的,恨她不信守承諾,說好要回來找他卻一走了之,留他一個人在趙州痴傻等待,一句話也沒留給他。
那些天裡他死皮賴臉地蹲在沈府邊上等她回來,就算被辱罵,被驅趕,被鞭打,依舊守在原地,可等到的只有她入宮為妃的消息。
怎麼能不恨?
聖旨傳進沈府的那天晚上,他把養了半個月的雞烤了。
因為沈霓說回來後想吃他做的叫花雞,他便去打散工攢錢,買了只跛腳小母雞拴在自己褲腰帶上,等她回來。
他邊啃邊流淚,發誓一定要到沈霓面前,控訴她背信棄義。
後來他成功了,終於在金鑾殿上看見沈霓,而沈霓卻用他沒見過的冷傲眼神看著他,居高臨下地憐憫審度,再無在趙州時的溫柔爛漫。
原來她不是忘了承諾,而是忘了他這個人。
一切堅守與信仰被劈散,他恨死沈霓了,恨不得她跪在自己的身下,任他魚肉。
就像現在一樣,討好他,奉承他。
願望實現了,他又難受了——記憶里的她,不會這樣卑躬屈膝。
哪怕是這幾天被他逼到走投無路,身處泥淖,風骨依舊,亭亭而立。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沈霓已經幫他脫下官袍,正要回身去拿氅衣給他披上,他伸手將人摟進懷裡。
「你這樣甘心嗎?」
沈霓不知道他指什麼,微微掙脫開他的懷抱仰頭。
沈照渡垂眸看著她茫然的眼,沒什麼情緒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人,不可能放你回去享天倫之樂,你這樣婢膝奴顏地討好我,甘心嗎?」
沈霓怔住。
她的確有討好之意,但不覺得這是婢膝奴顏。因為面對沈嫿時,她的姿態要比現在低千百倍。
止住不堪回首的畫面,她淡然道:「過滿則溢,做些竹籃打水之事能求個心安理得。」
這是入宮十年悟出的道理。
她記得很多個冬天裡,沈嫿坐在羅漢床喝著熱茶,連看也不看跪在冷磚上抄寫佛經的她。
「不是本宮不讓你好過,只是太后看不慣你獨占恩寵。如果你想見二嬸,就抄抄經書討好太后,召見家眷的名額不就落到你頭上了?」
沈嫿當了五年皇后,她就求了五年。
五個春去秋來,她連家人的影子都沒見過。
一開始她覺得這話荒唐至極,但日子久了總得找些話語排解自己,便認下了這些道理。
沈照渡聽得滿臉寒霜。
或許沈霓不記得,但他記得一清二楚。
她曾把自己比作高潔的茶花,絢爛後斷頭而下,絕不枯萎任何一朵花瓣。
這吃人的皇宮,把花碾落成泥,肆意踐踏。
而花卻還眷戀著摘花之人。
「娘娘如此想得開,不成全倒是臣的不對。」他抓住沈霓的肩膀將她按在隔斷上,「春蒐統共七天,要是今晚娘娘能伺候臣七次,臣就天天帶你去見沈指揮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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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沈照渡很快就摸到沈霓的衣帶,三兩下熟練地扯開,羅裙便蹁躚而下。
「沈照渡,你說的喜歡是喜歡羞辱我嗎?」
「別跟我說這些。」他冷哼,箍住她的腰,「蕭翎也說愛你,可他卻任由別人欺你辱你,我這樣算得了什麼?」
「你放開我,放開——」
「娘娘面對臣時不能誠實一點麼?」他含住她通紅的耳垂,「出征漠北前,我在勤政殿的橫樑上躺了一夜。」
沈霓驚恐一抖,不敢置信。
可沈照渡卻不以為意,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認真問道:「我明明比蕭翎更能令你歡愉,為什麼你還要想著他?」
他抬了抬眼皮望著鏡子裡的沈霓,神色認真,像極了學堂里不恥下問的學子。
「沈霓……」沒等到她的回答,沈照渡又閉上眼睛,滾燙的嘴唇纏上她頸側,「你總讓我出來,讓我放開你,可你每次都絞著我不放,我比他更能讓你快樂的,是吧?」
溫風細雨,沈霓極力躲避著他繾綣的吻,觸地的那隻腳卻不由自主地擺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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