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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駕頤華宮。」
他尚且去看看,沈嫿又在耍什麼花招。
龍輦停在守衛重重的頤華宮前,蕭鸞讓儀仗留在宮門外,自己一個人走進去。
正殿大門緊閉,還是有低微的嗚咽聲從門縫窗縫溜出,喪如考妣。
他聽得煩躁,一腳把門踹開:「眼淚留到哭喪再流,現在給朕閉嘴!」
守在床邊的結璃連忙拉起旁邊的宮女起身退到一旁,蕭鸞穿過一層又一層紗幔,終於得見床上的沈嫿,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眼角還有淚花殘存。
房間薰香濃烈,但始終掩蓋不了絲絲的血腥與糊焦味,他掀開沈嫿的被子:「不是說快死了嗎?還點這麼濃……」
錦被下,沈嫿的褻褲被血染紅一片,滲進底下的明黃褥子裡,深得發黑。
他臉色頓沉,大聲呵責:「怎麼回事?還不快去傳太醫!」
跪在床邊的結璃立刻起來往外跑,蕭鸞又將被子蓋回沈嫿身上,看到被燒剩半截的床帷,動作一頓,手指就被輕輕地攥了攥。
「三郎?」
聽到這個稱呼,蕭鸞神色變了變,還是任她握著。
沈嫿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會兒好像才認得是他,又將手握得更緊。
「你從前說過我會遭報應的,現在終於應驗了。」
蕭鸞冷哼:「你自是活該,壞事做盡,老天早該收了你。」
她氣若遊絲,平日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灰白可憐,含著一絲溫柔的秋波看他:「我總是夢見我們在靖王府荷塘泛舟的事,要是時間永遠停在那裡該多好。」
他們是,蕭鸞從小就喜歡跋扈又嬌氣的她,聽到成國公要給她說親,急得不管不顧地把人拉到靖王府興師問罪。
「你怎麼能這樣,親了我就只能嫁給我了。」
沈嫿紅著臉用蓮子打他腦袋:「誰親你了,是你故意把臉湊過來。」
蕭鸞又氣又惱,正要起身抓她過來重說一遍,結果起得急了,船身一搖晃,他直直栽在沈嫿身上。
少女身上已有玲瓏起伏,少年的身板也硬朗結實,就像乾柴投進了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沈嫿耳朵熟透了,忙要推開他,蕭鸞卻突然犯起混,壓住她不動:「我不管,你摸了我身子就要負責到底,不准給其他人說親了!」
二人的身體也起了反應,嚇得沈嫿連連後躲。
「嫿嫿!」蕭鸞不知羞恥地從背後抱住她,「你不幫我我就要死了……」
沈嫿見他臉上確實有隱忍之意,小聲問:「要怎麼幫?」
蕭鸞不再嬉皮笑臉,牽過她的手。
沈嫿想逃,他卻怎麼也不放手,一雙含水的桃花眼深深地看著她:「嫿嫿,我好喜歡你,我的夢裡都是你,想親你想抱你……」
他扶著沈嫿的手上下律動,喉嚨發出歡愉的喘息:「嫿嫿,嫁給我好不好?」
那個午後,荷影晃動,小舟好幾次側翻,二人的衣角垂在水面上,停在最後一步。
他□□著胸膛微微喘著氣,身下的眼角泛紅的沈嫿衣衫半解,日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像山巔的白雪,不忍玷污。
「明日我就求太后為我們賜婚。」他俯身將沈嫿抱在懷裡,親吻她的鬢角,「真想生一個和你長得一樣漂亮的小郡主啊……」
若說希望時間靜止,蕭鸞比沈嫿的渴望要多得多。
見沈嫿的氣息越來越弱,蕭鸞抱起她,像捧著被他無心打碎的瓷器:「沈嫿,不准閉上眼睛!我讓你死了嗎!」
「我罪有應得。」話畢她猛咳起來,無力地癱倒在蕭鸞肩上,「我為了爭寵餵過阿霓喝絕子湯,現在落得如斯田地,我不怪沈照渡。」
啜泣聲下有熱淚滲入肩頭,蕭鸞眷戀地輕拍著懷裡人瘦削的背,卻看不見她眼中得逞的桀黠。
與此同時,昭武侯府內也似靜影沉璧。
沈霓獨自坐在濯纓堂里,想到落荒而逃的沈照渡,已經笑過幾次的她還是想再笑幾聲。
聽完她的問題後,沈照渡像見鬼一樣猛地縮回手,叫來影衛送她回侯府,然後自己拐進死胡同說有事要找同僚商議。
沈霓也不急著要他回答,慢悠悠地跟著影衛走出昇平坊上了侯府的馬車。
他神憎鬼厭的,哪有會人收留他過夜?
遲早要回侯府的。
果然,剛過戌時,沈照渡就在小廝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濯纓堂。
還沒走近,沈霓就聞到一大股酒味,平日囂張慣的昭武侯更加狂妄,口齒不清地罵罵咧咧著什麼。
「沈霓!沈霓呢——」
沈霓揮著團扇趕走那些小蚊蟲,看見酒鬼東倒西歪地走上台階,皺眉道:「扶他進來做什麼,扔去溫泉池醒醒酒。」
「我沒醉!」
小廝丫鬟們正為難,沈照渡卻突然一手揮開攙扶著自己的人,莽撞地衝到沈霓面前,濃烈的酒氣差點沒把她熏暈。
「你……」
「你這麼凶幹什麼?」沈照渡打斷她的嫌棄,往前一倒,單手撐著門板將她困在身前,「我就是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又如何!」
他喊得中氣十足,瞪著眼睛,沈霓嚇得一時說不出話,商量道:「也,也沒……」
然而還沒說完,他突然一頓,直直往前倒進她懷裡,語氣軟得像被子裡鬆軟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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