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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些閒話,沈霓眨了眨眼睛,沈照渡把嘴唇抿得緊緊的,連搭在刀柄上的手也用力得握出青筋。
「他說,刀穗是你娘親手編的。」
沈霓看向他光禿禿的刀柄,幡然醒悟,賣傻道:「是啊,我娘心靈手巧,我小時候穿的衣物大多出自她之手。」
沈照渡下頜崩得更緊,才剛褪去的耳廓紅雲又憋得聚在一起,扭頭就走:「我走了。」
他步子跨得極大,寬闊的背影眨眼就遠去。
「沈照渡!」沈霓笑著大喊,「下次找我要東西,麻煩坦率點!」
笑聲琅琅,莽撞的背影在酣春正濃處乍然停住,許久才開口:「我今晚會夜歸,你別先睡了。」
說完,也不管沈霓答不答應,再次邁開大步向宮門走起,連衣袍也走得獵獵作響。
*
明天便是正式的春蒐,沈照渡重任在身,自然會忙到夜半時分。
怕沈嫿又過來找麻煩,沈霓早早熄了前殿一半燭火,提著兩盞燈回到床邊按著小時候的記憶編穗結。
編了拆,拆了編,沈霓做得眼睛發澀,正要起身活絡活絡時,有人通傳沈照渡回來了。
沈霓已經起身,打算出去相迎,不想傳話的人隔著屏風道:「侯爺吩咐,夫人在此等候就行,不得踏出前殿半步,也不得發出任何聲響。」
又在鬧什麼脾氣?
屏風是絲製的,沈霓坐在裡面也能朦朧地看出個輪廓。
她盤腿坐回床上,殿門打開的時候,夜風呼嘯,還沒來得及避開,很快又被隔絕門外。
「我以為都督在漠北待慣了,不會畏懼這點山風。」
手上的結穗啪嗒掉在踏板上,正欲開口的沈照渡停頓了一瞬,隨即沉聲道:「能承受不代表一定要承受,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況且,」他望向屏風裡,「這裡也不是所有人都吹過漠北能殺人的風。」
沈正榮環視正殿一周,兩側都有身形單薄的侍女站著,嚴肅板正的臉鬆動下來:「都督為人通透,一句菩薩面羅剎心當真是折煞。」
這也不是沈正榮唐突,朝野上下都是這樣編排他這位當過僧人卻殺戮無數的將軍,沈霓的想法自然不可能發生。
誰會喜歡一個隨意屠戮的惡人?
屏風後又傳出噼里啪啦的倒塌聲,這次沈正榮終於察覺,蹙眉問:「都督這兒還有人在?」
沈照渡看著搖晃的帷幔,嘴角的笑意似刀冷厲。
「我看看。」
他起身走進屏風,拔步床下幾個線團還咕嚕嚕地滾著,有一個還膽大地滾到他腳邊。
床上的沈霓抱著膝蓋將自己縮在一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用嘴唇做口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照渡彎腰拾起線團,一步步走向床邊,越過半個身子把沈霓抓到跟前:「不聽話?」
沈霓拼命搖頭,還雙手合十以表忠心。
她哪敢讓沈正榮知道自己在此,這不得把老父親氣暈過去?
然而沈照渡根本不吃這套,手慢慢往下移,看著她把下唇咬得發白,臉頰緋紅,興致盎然。
「都督,需要我幫忙嗎?」
殿後是私密,沈正榮不敢擅闖,又怕沈照渡遇到勁敵。
那廂話音剛落,沈照渡的指尖已抵達,蠢蠢欲動。
低吟溢出嘴唇,沈霓連忙捂住嘴巴,一手拉低沈照渡的脖子吻了上去。
柔軟的唇貼上來時,沈照渡一怔,正要慢慢品嘗獵物的馥郁,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探到他身上修長纖細的五指一攏,七寸頓時被拿捏。
野獸甦醒,沈照渡立刻握住作惡的手,面前的沈霓眼波瀲灩,臉上在哀求,手指卻還在作亂。
「沒人。」他呼吸漸重,收回濕潤的指尖起身,將水蹭在沈霓臉頰,「有隻貓兒跳進我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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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第24章 二十四
春蒐的圍獵從第二天開始,持續四天,期間統一在圍場內設營搭帳,若無皇帝的令牌和聖諭,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
沈霓以為能自在幾天,不想沈照渡有殺人的皇命在身,每晚都帶著一隻香噴噴的烤山雞回來見她。
若遇上不當值的沈正榮,還把他一併捎上。
那三天裡,沈霓靜悄悄吃著烤雞,隔著屏風聽沈正榮的聲音入睡,倒也品出了些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意思來。
圍獵結束當天,沈霓還等著沈照渡攜雞而回,結果等來的卻是他要夜歸的消息。
黃昏已過,如煙的春雨輕細而下,在光下織成一縷薄紗,潤物細無聲。
溫泉亭內,霧氣繚繞。
沈霓趴在池邊,侍女一勺一勺溫泉水澆在她如白玉雕琢的薄背上,澄瑩的水順著伶仃的蝴蝶骨借勢而下,淌過修長的脊溝,隱入水下。
背上忽然一涼,血腥味漸濃,粗糙的指腹輕揉搓著她的後肩。
「伏案太久,這裡都僵硬了。」
沈霓不動,隨他犯禁:「作為始作俑者,都督這埋怨的語氣過分了。」
她不如娘親手巧,在宮裡也不需要做女紅,未出閣時學的那一星半點手藝早已生疏得不行。
窸窣的脫衣聲在蟒袍落地後戛然而止,水波翻騰,沈霓換了只手臂繼續枕著,涼沁的背後立刻貼上一副炙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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