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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沈霓說過的詞。
慧覺怎麼看不出他的口是心非,倒也沒有拒絕他一個半大的小乞兒,當即帶他走上百步梯,在大雄寶殿前為他剃度。
他問能不能把度改成渡。
慧覺說:「照為火,渡為水,水火不容,不好。」
他撇嘴不屑。
慧覺是個好師父,他不識字,便手把手教他寫字,他比武時只知野蠻撲殺與撕咬,便孜孜不倦地給他講經,在練舞時單獨給他教授拳術和棍法。
皈依佛門的四年間,他是寺里最勤奮的一個,也是最有天資的一個。
他熟讀佛家經典,能以一敵寺里所有師兄弟,慧覺也說他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十四歲那年,他和幾位師兄弟下山歷練,經過靖王的封地時遇上募兵,他弄來一頂帽子遮住光頭跑去排隊。
他謊報年齡,卻被坐在一旁的靖王看穿。
靖王打著扇子說:「明明是個出家人,眼中卻滿是殺氣。你不應該玷污佛門的清淨,跟著本王上陣殺敵去吧。」
蕭鸞身邊多的是能人異士,他要成為心腹,絕對不能做一個只會衝鋒陷陣的小卒。
他把每個月的軍餉都拿去買兵書,遇到不懂的字就跑去問軍營里的軍醫。
只能說運氣也是一種實力,有一次他坐在廚房前邊削土豆皮邊看兵書,被下來視察的蕭鸞遇到。
蕭鸞一眼就認出腦袋刺拉拉的他,笑問:「你一個小卒看兵書做什麼?難道還想做將軍不成?」
他反問:「難道還有不想當將軍的小兵?」
蕭鸞愣了愣,隨後大笑,指著身後幾個副將問:「那你想取代他們其中哪一位?」
他看著蕭鸞身後幾個對他怒目而視的大漢,再問:「最大的武官官職是什麼?」
蕭鸞回:「左都督。」
「那我就取代左都督。」
這次蕭鸞沒再被他嚇到,對著管他的千戶道:「此人野心太重,不放在本王身邊本王可不敢睡覺。」
就這樣,他從一個雜役一躍成為靖王親軍,再也不需要干苦活,只要在軍營里學習兵法與武術即可。
蕭鸞的封地並不是富庶富饒之地,城裡的百姓時常被山匪流寇騷擾,他就在一次次剿匪中領悟出種種兵法謀略與帶兵之道,不過兩年時間就能站在蕭鸞的軍帳中商討大事。
延光十年,西南發生叛亂,還有外敵趁機入侵。
那本是齊王的封地,無奈齊王把朝廷下發的大部分軍餉用作建酒池肉林享樂,麾下的老弱殘兵根本擋不住敵方的進攻。
蕭鸞是所有藩王中實力最強的,皇帝立刻下旨讓他與朝廷五萬精兵在梁州城外匯合,一舉扳倒所有叛軍。
他知道,自己見沈霓的機會來了。
他著急著立功,向蕭鸞自薦要當先鋒,衝破梁州緊閉的城門。
蕭鸞很猶豫,畢竟他沒有上戰場的經驗,最後也讓他當個副將,輔助及老將進退。
他不願機會流走,假意答應下來,等到了戰場上,他無視軍紀軍令,不顧背後老將的怒吼,率先殺了出去,憑著蠻力順著攻城梯爬上城牆,一刀砍下想要推開梯子的南蠻。
被砍了多少刀,被石頭砸了多少下他數不清了,只記得到倒在血泊中時,刀口砍得坑坑窪窪,因為全身上下都是傷口,痛到甚至不知道胸口橫亘著一條長長的傷口。
但沒關係,他手裡攥著敵軍首領的頭顱,他是這場仗的功臣,他有機會跟著蕭鸞進京面聖了。
可蕭鸞並沒有讚賞他一字一句,在軍醫替他包紮時一臉寒霜地對他說:「違抗軍令者格殺勿論,本王看在你的功勞上留你一條賤命,再有下次,本王在戰場上就殺了你!」
他迷糊中答非所問道:「我有想見的人在京城啊。」
蕭鸞的表情猛地一頓,臉上流露出一絲極易察覺的傷感,立刻背過身狼狽離開。
三個月後,叛亂平定,皇帝詔蕭鸞與一眾功臣入宮受賞。
進宮前,他跑遍京城大小的成衣店只為挑選一件稱心的衣服去見沈霓。
他知道沈霓是最受寵的妃子,比皇后還受寵,她一定會出現在宮宴上,他一定要光鮮亮麗地站在沈霓面前,報復她的出爾反爾。
可當他站在沈霓面前,她淡淡地掠過他,便把目光放回皇帝身上。
她忘了他,她果然不要他了!
他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又被憤恨填滿。
宮宴上鼓樂齊鳴,觥籌交錯,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香醑瓊露,可他看到的只有高台上與皇帝同席而坐的沈霓。
暌違六年,她更美了。
紅妝縵綰,繁複寬大的宮裝掩蓋不了她玲瓏的身段,明眸善睞,朱顏酡些,在眾目睽睽下湊到蕭翎耳邊說悄悄話。
蕭翎無奈笑笑,抬手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將她的手攏進掌心,緊緊相扣。
他拳頭緊握,看到沈霓提早離席,他也悄然離開,一路跟隨她到含章宮。
他坐在她的美人榻上,以侵占者的身份質問她:「你很喜歡那個皇帝?」
沈霓看皇帝的眼神帶著愛慕的黏連,那他到底算什麼!
他生氣了,起身用力關上她打開的門,將他困在懷中。
她身上的帶著皇帝的氣味,他壓抑多年的欲望迅速膨脹叫囂。
他要沈霓牽著他的手,要她靠進自己懷裡,要她躺在身下,承受他所有侵入與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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