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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小禾!啊!!!」
於是燕禾陷入沉思。
原主好像寫了一份遺書。
在客廳。
她說不上什麼心情,只是慢吞吞地站起來,又抽幾張紙,把指尖餘下的水跡一點點擦乾。
一拉開門,與隔著幾米遠,蹲在客廳矮桌旁的女高音對上眼。
女高音手裡捏著一張薄薄的紙,飽滿臉頰兩側沾染著不明黑色液體。
燕禾初步推斷,是黑色眼線液和眼淚的混合物。
「小禾!!!」
女高音短暫震驚後,像個點著炮仗一樣猛衝過來,小馬靴噔噔響。她死死勒住燕禾的腰,臉上殘妝全蹭到燕禾的衣服上。
這具身體很高,一垂眼就能看見女高音頭頂被染成暖金色的發旋——之所以說是染的,燕禾瞅見了髮根處新長的一小截黑髮。
女高音攥著遺書,哭得梨花帶雨。
「我太感動了嗚嗚嗚……沒想到小禾你要把全部遺產留給我……我拿到錢嗝~一定給你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挑一塊最開闊的墓地,選最貴的墓碑,再刻上'金枝一生摯友'六個大字……」
女高音,就是金枝,原身發小兼好友,外號「金子」。
大一時,金枝拉著幾個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專做原創影視音樂的工作室。
因為工作原因,金枝在外租房。以分攤房租的名義,慫恿原身一起從學校搬出來。
今年是金枝和原身同居第三年。
再算上小時候,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居然比和父母相處的時間都長。
金枝是原身最信任的人。
因為彼此太過熟悉,燕禾沒想好怎麼和金枝見面。
她沒打算藏著掖著,不擔心金枝看不出來,只是該如何告訴金枝原身的死訊,有點麻煩。
燕禾一邊想著,一邊從金枝手裡抽走那張薄薄的紙,沿著中軸線對摺兩下,將整齊疊好的小方塊塞進口袋裡。
「逗你玩的,還當真了?」
她側身在金枝耳邊輕語,慵懶又隨意,尾音微揚。
除去拍視頻,原身平時很少主動接觸人,話極少。原因倒是簡單,低音炮在生活中經常聽不清,久而久之便懶得說話。
燕禾獨來獨往慣了,斷不會勉強自己將就別人,自然嗓子怎麼舒服怎麼來,她沒有刻意壓低,也沒有故意抬高。
只是她聲音低,咬字卻很清晰,讓人聽著,總有一種獨特而奇妙的韻律感。
何況貼這麼近——
如雁羽輕刮耳廓,引起鼓膜一陣酥麻。
一個人行為如果和平時不大一樣,外人也會懷疑一二,更不用說,金枝與原身朝夕相處的關係。
燕禾看得清楚,金枝眼裡的詫異濃郁快溢出來了。
……
「小禾,你、你會開玩笑了?!」
金枝捂住發癢的耳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最近受了什麼刺-激!」
「嗯……確實受了刺-激。」
燕禾一眨不眨地盯著金枝的表情,緩聲道。
她忍不住冒出一個惡劣的猜測。
荒謬感如藤蔓纏繞。
於是,燕禾扯下嘴角,後退一步,語氣像是調笑又像是逼問:「金枝,你沒發現什麼嗎?」
話音落下,金枝表情複雜。
她心疼地拍兩下燕禾的後背,嘆氣說:「我都知道了,要分就分吧!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倒好,一沒解釋二不見你,就算他之前對你再好,都不可原諒。
「當然,你也有錯。」
金枝抿唇,語氣一轉,道:「你準備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
就算燕禾不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她在意啊!
金枝昨天回院裡拿材料,聽到幾個小學妹討論最近在聯誼會上大出風頭的晁席,再說起疑似抄襲的「創作才女」,語氣儼然鄙夷。
還說她發小是「老牛吃嫩草」!
明明當初是晁席追的她發小,女大三,抱金磚,懂不懂?
某大三女大學生金枝,當即擺出新聞部副部長的架子,嚴厲批評在部活期間偷懶的學妹們。
回來越想越氣,她相信自己發小,那樣高傲的人,才不會幹出「抄襲」這麼沒品的事情。
被冤枉了,甚至不會反駁。
……
大概越想越不是滋味,金枝啐自己一口:「他媽的,剛才真的以為你要死了。」
燕禾似笑非笑:「沒錯,曾經的燕禾已經死了。」
金枝點頭,附和:「我知道,你現在是燕·鈕祜祿·禾。」
燕禾:「……從哪學來的詞。」
這個世界也有那部現象級劇?
金枝晃下腦袋,反應過來:「是台詞!最近給部劇做音樂策劃,藍途影視手裡的IP。呵,大廠,要求賊多。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既要恢弘大氣,又要細膩婉轉:既要勾心鬥角,又要無常宿命;既要體現女主前期純潔,又要體現後期肅殺』。滿足這麼多要求,誰寫原創曲?直接去寫小說得了!」
「我現在想要死一死,」金枝煩躁地抓了把頭髮,似乎說到工作相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敏感,「寫了十七版!十七版!還不滿意!甲方全都是是刁蠻任性蠻不講理無理取鬧得寸進尺的龜孫子!!要不是為了工作室,愛誰誰伺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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