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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鋼筆不用磨墨,寫字不用晾紙,席妄倒水又不老實,倒著倒著就往祝九身上潑。
祝九覺得他實在礙事,給他把扇子,讓他在旁邊打扇。
席妄打了兩下,就困得不行,嬌氣的蜷縮到貴妃榻上。
人來催他的時候,他眉眼半醒,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掛著幾滴將醒未醒的水光,怕是連對方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
眼前的光被人擋住,他懶洋洋的撩起眼皮,晲了眼前人一眼:「寫完了?」
他語氣不虞,帶著點撒嬌般的不悅,撅起小嘴輕哼一聲。
「寫寫寫,有什麼好寫的,都不給人家看,怪不得沒媳婦。」
席妄手指點呀點,戳在祝九的身上,語氣又嬌又嗔。
祝九面露疑惑:「沒媳婦,和這個有什麼關係?」
席妄振振有詞,滿臉認真:「旁人要與你紅袖添香,你藏著掖著,連個字都不給看,不解風情,可不就討不到媳婦?」
他暗戳戳指自己,又自得意滿的想:就算阿九不解風情,他也願意給阿九當小媳婦。
卻見祝九短促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輕巧,漫不經心的說:「我要有媳婦紅袖添香,他想看什麼就看什麼。」
席妄說他不解風情,實在是冤枉了。
祝九說得隨意,席妄卻變了臉色。
他一把推搡開祝九,眼淚直在眼眶打轉,那雙琥珀眼盈盈一瞪,又委屈又可憐。
嗓音都含糊了幾分,帶著哭腔,抹著眼淚:「你就不給我看!」
「慣是欺負我,我才不要給你紅袖添香了,你這傢伙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討厭!討厭!」他一把撲進祝九的懷裡,一個勁的捶他,又哭又鬧的。
鬧起性子來,又不肯要祝九抱,掙扎間險些從貴妃榻掉下去。
祝九似有所悟,直直的盯著他。
直到席妄快掉下貴妃榻,才伸手攙扶一把。
席妄鬧起脾氣,一把拍開他的手,指著門口要他滾。
「滾出去,這是我的地方,我愛給誰用就給誰用,不許你進來了!」
祝九真站起身走出去,他又猝然怔住,慌慌張張的光著腳踩在地上,追出去倚著門,紅著眼眶罵:「不許走!」
「你不許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他撲到祝九的背上,依賴的抱著不放,哽咽著嗓子都喊啞了。
祝九腳步一頓,他急急忙忙的挽留,「別走,別走……」
祝九似嘆了口氣,轉頭指腹抹了抹眼尾,語氣淡淡:「我去廚房給你端碗梨湯來,嗓子都哭啞了。」
席妄含著眼淚,倔犟的不肯放手,嗓音沙啞的抽泣著低頭揉了揉眼睛。
祝九真是沒轍:「……小哭包。」
他想去廚房端梨湯,席妄鬧了一通,患得患失的緊,纏著他不肯讓他走。
祝九乾脆一把抱了起來,任由小哭包死死圈住脖子,把頭埋進他脖頸里。
滾燙的呼吸觸到皮膚,頗有幾分不適,祝九面不改色,抱著人去了廚房,哄著他就地喝梨湯。
看著哭紅的小臉,祝九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掌心令席妄敏感的縮了縮。
他嘆道:「哭成這樣,等下怎麼上妝。」
席妄滿不在乎的坐在他的腿上,熟稔的撒著嬌:「沒關係啦,我學戲的時候犯錯被班主打了兩個耳光,照樣上了妝唱。」
「今晚是我復出的第二場戲,我給你要了個好位置,阿九可一定要來看呀~」
「……」祝九摸頭髮的動作一頓,目光似有所變,也只是沉默的放輕了替席妄理頭髮的動作。
席妄不以為意,喝了梨湯揚起頭沖祝九甜甜的笑。
夜裡。
舉辦接風宴的大酒店裡觥籌交錯、輕歌曼舞。
月影之下,燈火輝煌,西式的樂曲伴隨著女聲悠然歌唱,透著安寧奢靡的靡靡悠揚,輕盈的腳步踩在舞池中央。
伴隨著裙擺似鮮花綻開,華美吊燈的水晶在舞池中間折射出如夢如幻的光彩。
人群之中,燈火通明追隨著舞會的主人公,身穿軍裝的軍閥眉眼凌厲,胸前的軍章亮眼至極。
霍世昌像模像樣的端著代表先進的西式高腳杯,晃動著酒液頗為得意的開口:「怎麼樣,牧老弟,今夜我為你舉辦的接風宴,可還滿意?」
牧文俊與他碰杯,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熱的掃過在場所有人。
他狀似漫不經心的詢問:「聽聞玲瓏仙今夜登台,怎麼沒見到人?」
霍世昌哈哈大笑,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擠眉弄眼。
誰不知道主角攻喜歡夢夢?把他當作白月光。
霍世昌晚上扳回一城,心情頗好,也不藏著掖著,直說:「席先生今天登台,自然在後台上妝呢。」
牧文俊恍然,不再徒勞的在人群中搜尋那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兩人交談一陣,忽而會場暗淡,那高台上猝然亮起一束燈光。
會場昏暗,只余高台追尋著伶人亮起一束燈火,周圍縈繞淒冷幽暗一片,滿場牡丹灼灼盛開。
那背對眾人的窈窕身影緩緩轉過,一眼風情勾盡世間絕艷。
幽暗之中將玲瓏仙嬌軟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只見那人影舞動,如蝶似花,腰肢嬌軟。
水袖一甩,紅唇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