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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言兩語,席妄就被哄得沒了脾氣,也軟軟的道歉:「對不起哦,也是我不好,把你的書撕掉了,我回頭買更好的給你。」
祝九拎起沒剩下幾張的稿子,只覺得眉頭抽抽,還是很包容的說:「沒關係。」
屋裡東西不多,除了書就是稿子。
他這個身份是個寫稿子做雜誌的地下工作者,匿名寫稿的熱血青年。
祝九看著那些稿子就眉頭抽抽,收攏了些見不得人的手稿,鎖進皮箱子裡,打算坐著黃包車帶回去。
至於一箱一箱的書雇了一輛車,讓人拉回宅子裡。
這租來的房子,祝九自然也不打算繼續租下去了,便要去另一地方還鑰匙。
席妄出手大方,平素沒用錢的地方,對阿九花錢是眼睛也不眨。
像是貼上門的白富美,善解人意的問祝九:「這房子你要是喜歡,我就買下來送你。」
又擔心阿九還跑回來住這破地方,連忙叮囑:「只是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住了,真是受苦了。」
他心疼得很,抓著祝九的胳膊,滿臉心疼,像是受了什麼大罪一樣。
房東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看他生得漂亮又滿身富貴,也不敢多說什麼,收了鑰匙十分乾脆的退了一銀元押金。
這一銀元是祝九這個身份最後一塊錢,原主窮到去碼頭搬貨,因為長久的飢餓,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很快就餓死街頭。
祝九不是第一次窮成這樣,倒沒多大感覺。
只有席妄,在祝九把銀元上交後,他格外驚喜的瞪圓了眼睛,寶貝的藏進袖子裡,像是要當傳家寶。
滿嘴甜言蜜語:「好阿九,以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想買什麼都行。」
「你那件新做的衣服喜歡嗎?我叫裁縫上家裡再給你做兩身,以後一月我給你做三身衣服,家裡錢都給你花。」
……
彼時。
晨露微明,天空昏白一片,厚重的雲層掩月避日,清凌凌的天色照進一片奢華的大街。
大街上人影單□□慣徹夜狂歡、燈紅酒綠的街巷此刻距離熱鬧還為時尚早。
只有幾人踉蹌著結伴從燈火通明的歌舞廳走出,帶著一身酒氣,醉醺醺的走在路上。
一個踉蹌,被人絆倒在地。
那人一愣,低頭推搡了一下絆倒自己的軟肉,說話醉醺醺的:「兄弟,怎麼睡在這啊?!」
他嗓音有點不受控制,被同伴一拉,同伴語句哆嗦,忍了又忍耐不住滿心的恐懼,驚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那人也是一懵,低頭只見躺在地上的兄弟早已冷了身子,胸口破開一個大洞,再一低頭,他滿手鮮血,死人渾濁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死人了!!」
第30章 亂世伶人3
「賣報!賣報!韓家大少爺離奇死亡,挖心大盜重出江湖。」
「賣報賣報!」
……
海區的早晨,繁忙的行人來來往往,小販端著一碗餛飩擺了上來,熱氣騰騰的白霧裊裊升起,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只能瞧見那報紙上偌大的版面,驚心動魄的書寫著韓大少爺的慘狀。
商會的韓家大少爺的死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並不稀奇,充其量死的人家裡富貴些,又死在了洋人的地界。
商會那邊如何和租界掰扯,也與小老百姓沒什麼關係。
今日的早餐是外邊賣的豆漿油條,再加一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裡面撒了蝦米和紫菜碎,喝起來格外舒適。
席妄坐也不好好坐,親昵的坐在祝九身邊,身子一歪,倚著人不肯走,用手遮著唇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滿臉倦怠慵懶的模樣。
那餛飩送到面前,他才恩賜般千不甘萬不願的張開嘴,賞臉吃上一口。
祝九抖抖報紙,目光掃過報紙上的版面,目光在韓大少爺之死上面定了定。
還沒細看,肩上的小妖精就不樂意了,一股腦的鑽進他懷裡,手壓著報紙,不悅的推搡他。
「看看看,這報紙哪有我好看?」他逼近祝九,一臉漂亮的小臉沒有任何瑕疵,他扁著嘴,滿臉委屈。
祝九都快習慣了,順手把他往腿上撈了撈,掐著他的大腿肉問:「我的書誰撕的?」
他「嗯?」了一聲,鳳眸輕掃,嗓音性感得人叫人耳朵都要麻了。
怪異的酥麻從耳朵傳到心口,席妄又揉耳朵,又捂心口。
柔軟白胖的大腿被掐住,不輕不重的力道稱不上難受,席妄被威脅得一慫,故意服軟,趴在祝九的胸膛上,軟軟的告饒。
「已經讓人去買了嘛~」
他討好的點了點祝九的心口,軟軟的蹭蹭,跟小動物似的。
祝九掐了他臉一把:「安靜點。」
便不再管他。
席妄委屈巴巴,張開嘴在祝九脖間咬了一口,咬紅了又心疼,舌尖安撫舔舔。
被一隻大手摸了摸側臉,他眼睛微闔,睫羽顫抖間睜開眼睛,一勺餛飩就遞到了嘴邊。
席妄面上一喜,嬌嬌的「哼」了一聲,拿著架子被哄了哄,這才張開嘴。
一頓早餐又哄又勸,他才吃了小半碗。
那餐廳花團錦簇的金雕西洋鍾「布穀布穀」的報時,從七點吃到八點,席妄又困了,雙臂纏著祝九的脖子不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