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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承早已經被蕭致收拾的氣息奄奄,再加上他與家裡的二媽爆發了一次積蓄已久的爭吵,懷孕的二媽失足從樓梯間跌落下來,大人的命算是勉強保住了,可惜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
為此,蕭霄與蕭承之間幾乎是處於水火難容的狀態,公司的一切業務准許他插手的部分少之又少。
逮住這次機會的蕭承無異於是一隻殺紅眼的野牛,不論對方是黑是紅,逮住便要狠狠撞死對方的架勢。
一時間蕭致三面受敵,完全無暇去尋找鶴瀾淵的蹤跡。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鶴瀾淵臨走前警告過他的,假若敢隨便去干擾老婆的話,鶴瀾淵的狠話撂得挺重的,一年時間都不會再見他。
蕭致深感太愛一個人的無力,即使被牽著鼻子走拖行百里,他也無時無刻不擔心老婆是否遭遇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脅迫?迫不得已?另有苦衷?或者真的只是膩了他,任何一個簡陋的藉口都能令他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
蕭致好像在睡夢中哭了,眼淚流了好多,於是睜開通紅的眼睛一瞧。
鶴南知和蕭淼淼這倆個小東西都趴在他胸口,不知什麼時候從兒童房偷跑出來的,也不知道跑來了多長時間。
蕭致一直□□的情緒陡然變得惡劣無比,準備叫來保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龍鳳胎的小手把他的睡袍抓得極緊,睡覺都在流眼淚,流口水,流鼻涕糊了親爸爸一臉。
床畔冰冷,突然就從很擠的一張床變得空虛又寂寞。
蕭致輕嘆一聲,無奈地撫摸兩個孩子被淚水沾濕的頭髮,都說母子連心,鶴瀾淵懷胎九月生了他們,現在孩子們的情緒必定受到一定的影響,才會突然失去了安全感似的,並非無中生有。
蕭致原本是有些沮喪的,孩子們的低氣壓明顯更需要被重視,反倒將他跌落低谷的心情扯了回來。
「放心吧,」蕭致幫孩子們換了個睡覺的姿勢,左右各摟住一個,「爸爸很快就會把爹咪找回來的,放心吧。」
第二天在總裁辦公室。
特助楊明不停地打量著總裁的面色,蕭致看破不說破,心道確實可笑,瀾瀾不過才走了一周,我反倒表現得像是天塌了一樣,現在公司正面臨危機,我可不能叫敵人有任何可乘之機。
沉聲詢問,「一道仙那邊有什麼反應嗎?」畢竟總裁都無緣無故消失了一周,一個正常的企業絕對會有所微動吧?
楊明回復,「一切照舊。」對整件事情不甚瞭然的特助繼續補充,「但是鶴先生也一周沒有去公司上班了。」
蕭致丟開手中的鋼筆,解放的雙手正好摁了一陣酸脹的太陽穴,「好了,我知道了。」
這種情況不難猜,雖然鶴瀾淵沒有到公司,但他一定遠程遙控了宋大寶,即使自己變成一條蟲,鑽進一道仙的地縫裡,所能打聽到的消息也不過是鶴瀾淵想讓他聽到的,不如不去。
蕭致叫楊明出去,自己則認真反思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行為。
他可能確實有點偏執的傾向,在祁焰與文潮海、白禹州的事情上容易產生偏激的想法。
對於其他的事情上,其實自己還是很尊重老婆的個人意願的。
人在情緒低迷的時候很容易自我否定,若是一般人一般事,並不會動搖蕭致分毫。
然而對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蕭致在混亂中仿佛從面部蒙了一層薄膜,眼睛看得到全部的風景,然而窒息感越來越重,堆積在肺腔的有毒氣體正在蠶食他的理智。
或者是他的生命。
他真的,真的,真的從來沒有預想過,鶴瀾淵有朝一日會離開他。
單是任由這種一閃而逝的念頭漂浮過腦海,劇烈的疼痛與苦楚立刻如同決堤的洪流,將他無情吞沒。
人都說窮途末路的某個時刻,人總會激發出無盡的潛能。
好主意或者壞主意,腦子裡會像失修生鏽的水龍頭,頂不住壓力猛地噴湧出來。
蕭致最近確實糊塗了,他差點忘記這個世界屬於一本狗血小說,正如他最孰知的劇情安排——鶴小受第二次為了逃離文潮海的控制,在白禹州的幫助下躲藏了起來。
但凡是存在於這本書的人物,或多或少都要按照劇情線的牽引,做一點劇情提前安排的事情。
最合理的例子,就是余楚希為了祁焰,失誤炸死自己的劇情點,余楚希確實「炸」他了,而他不想「死」而已。
這般靈光乍現的念頭,叫蕭致陡然來了精神,他知道白禹州將鶴小受藏在了哪裡。
他知道那個地方。
蕭致幾乎是跳起來喊道,「楊明!楊明!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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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海面的風在秋光中變成一種暗沉的物質,將茫然無邊的海岸吹拂著、鑄造著,仿佛一座鋼鐵交織的牢房,令人完全不願走出溫暖舒適的房間。
蕭致冷漠地等待在車內,腳底仿佛安裝了彈簧,皮鞋與地毯間不停地點擊聲,正暴露出不耐的焦躁情緒。
有幾個人從海灘樹叢中鑽出來,正急速往車邊靠近。
楊明帶著人過來,蕭致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
冷風倒灌進車艙。
來人似乎看見一張慘無人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涼冰冰地緊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