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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瀾淵知道這場同學會的目的,肯定不是真心邀請他這種身份的平民來把酒言歡的。
很有眼色地扶著肚子,儀態萬千走到長沙發的盡頭,準備稍微坐一會兒便走。
文潮海已經喝了不少,不過他酒量不錯,用手扶了一把金絲眼鏡,立刻像看見夜曇綻放的花蛇,吐著甜蜜的信子朝美人移了過來。
「瀾淵啊,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呢,你的面子可真夠大的,邀請了快一個小時才把你請來呢。」
文潮海過去拉鶴瀾淵的手。
鶴瀾淵清雅地拒絕道,「我現在有身子了,並非之前那麼方便,讓諸位同窗久等也是不好意思。」
文潮海被他臉上的微微豐腴的光澤所吸引,美人即使微胖一些,也不會顯得臃腫醜陋,而是以另一種姿態的美繼續勾魂攝魄。
文潮海大膽掃量了一下鶴瀾淵的腹部,明亮的眼鏡片間閃爍起迷離的波瀾,「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懷孕了。」
「啪!」
酒杯被捏碎的聲響在嘈雜的環境中異常響亮,只見祁焰單手將酒杯捏爆,迸濺了一手的亮紅色酒液。
「祁總,您的手沒事吧?」一個嬌滴滴的夜店少爺跪在祁焰腳底,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舐祁焰沾了水晶渣的指縫。
被祁焰反手抽到一旁,分外嫌棄說,「什麼髒東西,居然敢隨便碰我!」
吵鬧的包廂立刻安靜起來,文潮海連忙招呼,「大家不要慌,祁總不勝酒力而已,我們接著唱,接著玩!」隨手摟過來那個被抽得臉發腫的小漂亮,訕笑道,「你個小笨蛋,來招惹我也不該去招惹祁少爺啊,活該被打!」
這句話也算是一語雙關了。
祁焰直愣愣地盯著鶴瀾淵再也藏不住的孕肚,占有欲旺盛的雄獅在自己的領域圈看見懷孕的母獅,多半是要弄死對方的。
祁焰立起淌血的右手,命令道,「過來。」
鶴瀾淵逕自走了過去,從紙盒中抽出幾張紙巾,準備遞給對方時。
祁焰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將鶴瀾淵拉進懷裡。
鶴瀾淵處事不驚,端正地坐在祁焰的腿上,輕輕一笑問,「怎麼樣,祁總,能感覺出我現在的重量嗎?」
小破孩。
祁焰怒極反笑,那隻淌血的手往鶴瀾淵的腹部摸了一下,旋即留下個血手印,即使內心在嫉妒,在瘋狂,但是眉眼如炬,閃爍著瘋狂的火苗。
「誰的?」
在祁焰的意識里,第一眼看見鶴瀾淵的廬山真面後,他便認定懷裡這個小玩具只屬於自己。
只能自己來玷污的玩具。
所以他若即若離,飄忽不定,偶爾餵鶴瀾淵一點小甜頭,只為了令對方快速替陷入自己的情愛漩渦。
沒想到!!!
沒想到他還沒吃到嘴的甜點,居然早已經被人睡了,現在連肚子也搞大了!!
祁焰氣得雙目泛紅,如同饑渴的魔鬼急需咬破人的咽喉,啖下人的血肉。
「誰的!!」祁焰又問一遍,這一次他的眼底翻紅卷黑,一場腥風血雨之後,寸草不生。
鶴瀾淵見慣了想掐死自己的各種眼神,用手撥開對方血淋淋的手指。
輕道,「誰跟我走得近,就是誰的。」
祁焰的表情難以置信像是遭遇一場百年難遇的霜凍,萬里日光亦被封凍,寸草不生。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祁焰的聰明大腦在一個瞬間被徹底摧毀了。
鶴瀾淵幫他快速找回理智,確定道,「沒錯,就是蕭致的。」
「你們總愛拿他當個傻子,欺負他,瞧不起他,戲耍他,嫌他窩囊。」
可是。
「這樣的一個人讓我懷孕了,讓我這樣一個男人懷孕了。」
鶴瀾淵緩慢從石化的祁焰懷中起身,居高臨下道,「他比你們這些人,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要厲害。」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
鶴瀾淵從酒桌上拿起一杯紅酒,從頭緩慢地澆了下去,屋子裡立刻有人發出尖叫。因為每一個看見祁焰的人,都發現他面如死灰,俊美的面孔被紅酒澆灌得仿佛鮮血淋透。
木訥,又生硬。
隨後又慌張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等祁焰事後回味過來後,要修理他們每一個在場的人。
鶴瀾淵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匆忙趕過來的文潮海叮囑,「你照顧一下他,祁總受得刺激不小,不行的話送一下醫院,我困了,先回家休息。」
又說,「孕夫參加不了這種刺激的夜生活,以後能免則免吧。」
用手背敲了敲文潮海的胸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轉身從烏煙瘴氣里走了出去。
總共耗時不到五分鐘。
文潮海看看瀟灑離開的鶴瀾淵,又瞧了瞧祁焰的呆滯,最終還是以兄弟為重,撲過去不停詢問祁焰怎麼了。
祁焰半晌才緩過神,像是震驚之後急速復甦的怒火,一腳將倒霉的文潮海踢翻在地,爆喝道,「怎麼可能是窩囊廢!怎麼可能是蕭致!!」
第30章
蕭致的前二十年一直窩囊得順風順水,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對人生毫無規劃,是紈絝中的典型爛泥款。
蕭致在家躺平三天三夜,蕭公館除了他爺爺蕭獨烈,連平常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張管家,居然也頻繁從門縫裡偷窺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