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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致心裡最清楚老婆為什麼會有如此反應。
鶴小受的爹媽太人渣了唄。
蕭二世已經通過大腦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上演狗血電視劇般替鶴瀾淵安排了可憐的前半生。
學習認真、品學兼優的主角受因為家裡要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每天早晨幫忙洗尿片,中午做飯帶娃,晚上坐在宿舍的暗燈之下熬夜學習。
將來還要挽救父親那個蝦米大的產業,賣給三個男人釀釀醬醬。
真可憐,小爺來心疼你。
蕭致情不自禁地趁開車進地下車庫,主動拉住鶴美人的小手,搓了又搓。
老婆的手好粗糙啊,又軟又白又細,一看就是從小家務活干多了,好心疼啊。
鶴瀾淵不願大動作引起父母的注意,先忍了一忍,忍無可忍的時候轉身向後,甩開某人占便宜的大手,伸向鶴母說,「我幫您......我幫你拿東西。」
鶴母笑說,「不用了,你每天上班那麼忙,電視上總說像你們這種做文職工作的,最容易腰肌勞損了,這包很重的,我跟你爸爸天天分包裹、搬包裹,還是我們倆來搬吧。」
一番推讓,這個很重的包裹就由蕭致來提,反正他是免費勞動力,不雙手壓制一下還不得升天了?
轉眼四人又坐在餐桌上,蕭二世現在很不一樣,特別注重個人形象,拿著餐巾紙不停擦拭微微蹭髒的西裝袖口與褲腿。
弄得鶴翔更加尷尬,對蕭致抱歉說,「這手提袋我們一直抱著的,沒沾過地,要不然叔叔給你買一套新衣服?」
這一套衣服至少上萬塊了,蕭致也不願意在社會主義國家宣傳拜金主義,連說,「沒事,鶴叔,我的衣服一般從不穿第二次。」
鶴母聽了很驚訝,「那你這孩子穿過的衣服往哪個回收站扔呢?我看衣服料子挺好的,扔了怪可惜的吧。」
鶴瀾淵一旁認真點菜,輕說,「媽,你現在口味如何,喜歡辣一點,或是清淡一點?」
鶴母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調頭問道,「臭小子,媽愛吃什麼難道你小半年不回家,全都忘啦?」
鶴父也從蕭致身邊轉移了注意力,笑說,「虧你媽媽還每天記掛著你,說小鶴在大公司上班有沒有過度勞累?跟同事們相處有沒有很融洽?住的房子好不好?還有每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於是鶴爸打開了一旁寶貝似放置的手提包,拉開拉鏈,裡面塞著一床新制的羊絨厚棉被,一些包裝乾淨的蘑菇肉醬和切成薄片的醬牛肉。
鶴翔講,「臭小子,你媽媽說馬上要入冬啦,你這個孩子身體一向單薄,又很不會照料自己,最怕你住的地方太冷,專門稱了十幾斤好羊絨,給你縫了條又大又寬的羊絨被子。」
「蘑菇醬拌麵最好吃了,也是你最喜歡的,」鶴母微笑著打量兒子的氣色,還蠻紅潤的,當媽的自然喜聞樂見,連珠炮似的接話說,「醬牛肉恐怕要趕緊吃,這個也就是吃個新鮮,冰箱放久了很容易竄味。」
又說,「小鶴,你租的房子裡有冰箱吧?你們年輕人喜歡吃外賣,一般冰箱就省了,這可不好,你爸爸從網購店要給你買一款雙開門冰箱,有時間也自己做點吃,少吃點味精跟調料,對身體好的。」
八成手機里沒有功夫與鶴瀾淵說的,今天好不容易見面了,要抓緊機會一吐為快。
鶴瀾淵認真聽著這些細碎的小嘮叨,全部屬於平凡家庭間的真摯關心。
真正的親人之愛看似瑣碎,又毫無重點可言,然而卻不可或缺,仿佛沒有一個人會在耳旁嘮叨你的時候,你會成為這個世間最漂泊無依的柳絮一般。
鶴瀾淵從未感受過如此細密的關懷,不知該如何應對,像個毛頭小子一般抬起右手,貝齒輕輕地囁咬住一絲皮肉,謹防自己說出隱藏的真相。
我不是你們的兒子鶴瀾淵,我是屬於大夏朝的攝政王鶴瀾淵,你們完全不用對我這樣好。
我永遠無法回報你們同等的愛啊。
蕭致一旁認真聽講,仔細找尋這兩人說話的漏洞,要說這兩人的人設跟原著不大相符啊,唯利是圖的人渣突然打起來親情牌,確實很難令人招架。
蕭致與鶴瀾淵各懷心事,在飯桌上明顯安靜許多,更多的時間是在聽鶴翔說他的物流公司,而鶴母則說一些鄰裡間的八卦閒話。
差不多茶足飯飽,鶴翔終於提起之前的事情,語重心長對鶴瀾淵道,「瀾瀾啊,你是不是還在怪爸爸啊?」
鶴瀾淵頗感蹊蹺,「什麼事情需要責怪您?」
鶴母此時用肩膀頂了丈夫一下,眼神慫恿著你快點說呀。
鶴翔一把老臉泛紅道,「就是爸爸的公司出了事情,讓你跟萬超預支工資的事情,爸爸跟你講啊,那一百萬......」
來了來了,劇情來了。
蕭致皺了眉,十分嫌棄說,「錢錢錢,你們來這裡見瀾瀾,只是為了錢嗎?」
鶴瀾淵已經阻止不了他的。
蕭致早有準備,從西裝內兜瀟灑地掏出支票夾,又拿出一支嵌鑽的派克鋼筆,冷酷說,「究竟給你們多少,能買下鶴瀾淵的自由呢?」
「一個億怎麼樣?」
蕭致在支票夾中的金額欄大筆一揮,寫了一串0,然後簽上自己的大名。
蕭二世的字寫得跟他的臉成反比,不是很好看的樣子,可能最近文件簽多了,在寫名字這件事情上愈發精進,筆走龍蛇得全部是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