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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默默地看著他,見他一口咬掉那麼大一個小半饅頭,然後往滿滿的嘴裡塞一口菜,快速的嚼吧嚼吧就咽下去……
趙正突然覺得更餓了,但怕他噎著,他還是先給他遞了一竹筒水。
趙二郎不想喝水的,但因為是堂弟遞的,於是他接過來勉強喝了一口,然後放下繼續大口的吃饅頭。
趙正就一邊吃飯一邊問:「你午食沒用?」
趙二郎抽空回了一聲「嗯」。
他的隨從呂虎也從廚房裡出來了,聞言解釋道:「為了蹲這夥人,我們連口水都沒敢多喝,就怕一個錯眼沒盯住,人溜了。」
說著話,落後趙二郎幾步的衙役和親兵也趕回來了,紛紛鑽進廚房裡要吃的,不大的縣衙側院立刻就蹲滿了人。
趙正蹲田埂用過飯,也在路邊蹲著吃過東西,還在大街眾目之中啃過餅子,可蹲在縣衙里吃飯他還是不太習慣。
他們明明有條件坐著吃的,於是趙正催促趙二郎,「縣衙要添置案桌席位的報告不是早給你了嗎?怎麼還不批?」
趙二郎:「我批了呀。」
趙正就扭頭看向不遠處正埋頭吃飯的余主簿,「余主簿,那為何還不買?」
余主簿抬頭,面無表情的道:「庫房沒錢。」
忍了忍,沒忍住,於是抓緊了筷子隱忍的道:「縣君批覆的條子可太多了,目前都按照輕重緩急排著隊呢,給縣衙添置案桌席位的條子排在了最後。」
其實余主簿本人是很想當即把這事辦了的,畢竟這主要是改善縣衙的條件,總不能一直讓縣令和縣丞跟他們一塊兒蹲著用飯吧?
但每天拿著排好的條子再去找趙二郎確認時,他總是把這一條拿掉,說,既然沒錢,這些不緊要的事就先放一放。
於是就一直放啊放啊,許多後面批下來的條子都占到了前面,就它和修繕縣衙屋頂的條子排在了最後。
對了,縣衙本來是有縣令和縣丞坐著吃飯的案桌蓆子的,但因為最近外在活動多,相親活動啦,賣洛陽城內的商鋪宅子和土地啦,尤其是內城那片廢墟,最近搶購和諮詢的人多,把縣衙都堵滿了,擠占了不少縣衙辦公的地方,讓來縣衙辦基礎事務的百姓想進而不敢進。
於是趙正就讓人把這些事務都挪到了外面廣場上,攤子都快沿著縣衙牆根擺一圈了,桌椅板凳不夠用,於是本來給縣令他們吃飯用的案桌蓆子也被抬出去了。
抬出去容易,再抬回來就難了。
所以從一個多月前,趙二郎和趙正就跟衙役們一起蹲在縣衙側院裡吃飯了。
趙正深吸一口氣,問趙二郎,「既然撥不出這項錢款來,你批什麼條子?」
「阿姐說的,應該做的事都批條子,」趙二郎啃了一口饅頭,想了想又道:「但阿姐也說了,縣衙的事也分輕重緩急,事關百姓生死最急,次之民生,再次之經濟,自身需求最次,所以就排在了最後,可不是我胡為。」
他很有理有據的。
趙正就深沉的嘆了一口氣,道:「行吧,案桌蓆子的事先放在一旁,但書架和書箱這些不能再拖了,縣衙的文件越來越多,如今已沒有地方可以陳放,每次尋找舊案都需要找尋很久,所以我們需要書架和書箱分門別類。」
趙正道:「條子我也批了。」
余主簿握緊了筷子,咬牙切齒的道:「庫房沒錢~」
趙正就和趙二郎道:「您就不該把縣衙收上來的稅都交給大將軍,我們分明說好要留一些自用的。」
趙二郎心虛,「可阿姐也好難,她都快要哭了。」
趙正抓狂,趙含章會哭嗎?
就算哭,會為了錢哭嗎?
那都是騙人的啊縣君,你能不能成熟點?
趙正默默地看著他,趙二郎心裡過不去,就道:「那,那我回去問阿姐撥一點錢下來?」
趙正終於露出笑容,「縣君深明大義,那我們就等著縣君的好消息了。」
余主簿也呼出了一口氣。
趙二郎只覺壓力倍增,手裡的饅頭瞬間不香了。
見他啃饅頭的速度驟降,趙正心裡平衡了,愉悅的道:「縣君,你該讓大將軍補一個縣尉,您現在是縣令,怎麼可以把縣尉的活兒都幹了呢?」
一旁的余主簿深以為然的點頭。
趙二郎不答理他,他很喜歡縣尉的工作,一度想要把縣令的位置讓給趙正,然後他去當縣尉,至於縣丞,讓余主簿當好了。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姐就不能答應,要是讓他姐知道他把縣務推給趙正……
趙二郎打了一個寒顫,覺得上次被他姐拉去比劃摔下來的後背又隱隱作痛了。
趙正見他不吭聲,就扭頭對呂虎道:「今日縣令要處理的公文我放在案桌上了,你記得給縣君讀。」
趙二郎:「都到下衙的時間了,我……我要回去陪阿娘吃晚食的。」
趙正目光就落在他面前的盆上,又去看他手裡拿著的饅頭。
趙二郎終於吃不下了,放下饅頭道:「我就是嘗嘗味兒,墊墊肚子,抓回來的人還要審呢。」
趙正沖他咧嘴一笑,「沒事兒,反正我今晚也要加班,我們一起。」
縣衙為什麼包大家的晚食?
當然不是因為縣衙福利好,而是因為縣衙太忙了,只有包伙食,大家才會主動留下來加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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