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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立國以來的禍端,不就是因為立國不正嗎?
琅琊王總算領悟到此事的危急,不由團團轉,問道:「那王儀風和趙含章一樣,霸道得很,又是婦人之怒,哪裡能聽人勸?她一定要打揚州怎麼辦?難道我們一味的後退嗎?」
「婦人也是深明大義的,」王導略微不悅,但依舊溫和的道:「盟主暫歇,我去和王儀風談。」
琅琊王就鬆了一口氣,笑道:「茂宏大才,又是她叔叔,一定能勸服她。」
王導就搖頭道:「我雖是她叔叔,但也是同僚,既是談國事,只論私情不夠。」
琅琊王愣了一下便問:「茂宏想怎麼談?」
王導沉默了一下後道:「局勢起了變化,此時我們再堅持先安內已然不妥,盟主,不如出兵助趙含章平定北方。」
琅琊王臉色一冷,沉吟片刻後道:「趙含章若平定北方,這天下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嗎?」
趙含章只要一定北方,第一件事怕就是殺了他吧?
她有太子在手,哪怕他沒承認,但天下大部分人都認同了,到時候她連理由都不用找,直接以皇帝的藉口殺他,他能打得過她嗎?
以現在雙方的實力對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打不過。
他現在倚仗的不就是北方匈奴作亂,趙含章全部兵力都用來對付匈奴,無暇他顧嗎?
王導認為這是便宜之計,世局總是變化,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
但現下,琅琊王不能失去民心。
琅琊王卻不這麼想,他覺得王導這是在轉嫁危險,把屬於王敦的危險轉嫁到了他身上。
他斟酌了一下,「說到底,此事是王敦一人所為,或許王澄真的勾結了杜弢呢?不如派人去查探一番,不管是與不是,查過便可知。」
王導聽出了琅琊王的言下之意,臉上的淡笑漸漸消失,沉默下來,片刻後,他沒有過多辯解,應下後行禮告退。
回到家中,王導便坐在敞軒的蓆子上發呆。
曹淑路過看見,就問他,「何事這樣煩憂?」
對妻子,王導放鬆許多,他憂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許心灰意冷,「平子的顧慮不無道理。」
將琅琊王要放棄王敦的事和妻子說了。
琅琊王顯然不願承擔王敦殺王澄的風險,只想把這事界限在王敦和王澄的矛盾之間,那就不是利益之爭,而是私人爭鬥,是一起謀殺案。
可這樣一來,王敦不僅聲名受損,恐怕趙含章還會問罪王敦,到時候他連命都保不住。
現在王導就很懷疑,如果趙含章讓琅琊王交出王敦,琅琊王會不會把王敦的頭顱送去蒙縣。
說實在話,王導選擇琅琊王,一是為了大晉,他是真心覺得琅琊王可以讓大晉趨於安定,倒不是琅琊王多有才,而是他是正常的成人,他有兵,有人;
二是為了王氏,如今天下大亂,多少士族在戰爭中灰飛煙滅,他想保全家族,永久不衰啊。
這就需要琅琊王對他和王氏有感恩之心,他將他和家人的性命都拿出來賭在琅琊王身上,不是為了讓他在遇到困難時就把家人丟出去頂鍋的。
第848章 夫妻
王導了解王敦,他衝動,但最重義氣,如果不是為了他們這一方的利益,即便和王澄再不好,他也不會動手殺人。
王導甚至有懷疑,王敦殺王澄是出自琅琊王的暗示。
他們為琅琊王鞠躬盡瘁,但如果琅琊王不能為他們頂風遮雨,他們還值得這麼做嗎?
曹淑簡單多了,直接問道:「為何趙含章不能做曹公呢?」
王導沉默許久後道:「只怕她不是想做曹公,而是要做魏高祖。」
「做就做吧,」曹淑對大晉可沒多少忠心,她很看不起司馬一家,直接道:「天下若是她平定的,她做皇帝有何不可?」
「阿龍,司馬一家有什麼值得你死忠的?若不為忠,當選有德有能者效勞,你怕她平定北方後重複前面幾十年的亂勢,那你讓她當皇帝就是了,她自己當了皇帝,無人與她相爭,自然也沒有所謂的禍亂天下了。」
王導忍不住道:「你這是想當然耳,你可知趙含章不喜氏族,自她當政豫州,豫州就少有氏族能出頭。」
「那不是考試任才嗎?氏族子弟,個個從三五歲開始啟蒙,論書籍,論名師,寒門子弟如何能與我們相比?就這都考不過寒門庶族,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嗎?」曹淑道:「既然腦子有問題那就好好在家待著,少出去禍亂天下。」
王導半晌說不出話來,仔細一想,竟然覺得她說的很對。
可他心中依舊有一股很深的恐懼,這種恐懼源自於未知。
他總覺得趙含章身上有一種他看不清的東西,這讓他有些畏懼。
見他搖擺不定,曹淑起身道:「罷了,遠的既然想不通,那你就想一想近的,處仲的事要怎麼處理?趙含章若與你要人,你給還是不給?」
王導自然不願意給。
他和王敦從小一處長大,倆人感情十分好,這次是王敦錯了,可……
王導咬了咬牙道:「我去見一見四娘。」
「見了她你要怎麼說?平子可是她親叔叔」
王導和王敦與她都隔了一層。
王導沒說話,曹淑打量他的神情,笑了一下,就知道他還是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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