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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恭恭敬敬磕完響頭,站起來就擼袖子,昨天一直沒動手的趙銘今天也上手,和傅庭涵一起幫著她套好犁。
然後趙銘這個郡守在前面牽著牛,趙含章則在後面扶犁,當眾犁了一塊地出來。
趙含章還讓郡守府的官員以及她刺史府的屬官們一起扛著鋤頭到地里碎土塊,拔草,平整土地。
趙含章道:「民以食為天,所以糧為根本,春耕和夏收最為重要,爾等要協同百姓做好春耕工作,不可懈怠。」
趙銘帶頭恭敬的應下。
趙含章又說了幾句春耕時重要的注意事項,比如,官兵都不許侵占民田,各縣各里各村都要做好種子分送的工作,盡最大努力的為百姓提供耕牛、農具等;
做好澆灌工作,警惕因為爭水而發生的爭執事件;
不論尊卑,不得踩踏毀壞青苗,若有知法犯法,故意毀壞青苗的人,必嚴懲。
這一次開犁讓豫州百姓知道了趙含章對農耕的看重,刺史府和郡守府的官員們都被她帶動親自下地勞作。
其實,如果只有她一個人這樣提倡,庾司馬這樣士族出身的官員是不想跟隨的,但趙銘也跟著響應了。
趙含章是到軍中,跟著將士們一起下地,偶爾還到田間巡視,時不時幫一幫地里正勞作的農民;
趙銘則是工作之餘到自家田裡耙田,他處理政務的速度一向快,每天竟有半天的時間能下田。
上行下效,庾司馬等人便也只能跟著下地,不過秉持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他們都是種自己的官田。
種著,種著,他們還真發現不少問題,比如,「這耙子間距太大了,總是漏草,還得再嚴實一些。」
於是豫州各縣開始撥款要改進耙子。
再比如,「我問過司農寺的人了,說這田耙好以後最好施一次肥再插秧,這樣秧苗更粗壯,收成更好。」
於是陳縣新修建了十來個茅廁,此風還流行到其他縣城,司農寺里還流出好幾個漚肥的法子,官員們雖然一臉嫌棄,但還是讓家人照著做起來。
刺史府里傳出消息,誰要是能種出好糧種,收成高,刺史要給加官進爵的。
進爵他們是不指望了,但加官可以爭取一下。
第754章 新的風尚
所謂上行下效,當上層的人引領清談風尚時,下面的人就一窩蜂跟風清談;當上層的人看重農事,沉迷於種地時,下面的人就轉而沉醉農桑,地里勞作的士族就像漫天星星。
因為清談談不過人就發展到動手而進牢里清醒的文士被拉到地里去挖水渠時,一眼看去,便見地里好多眼熟的人。
文士們都很驚訝,也不急著跳溝渠,就撐著鏟子看地里揮舞著鋤頭的熟人,「金兄,我在獄中並未見到你,你這是因何被罰?」
金兄抬起頭來,茫然四顧,好一會兒目光才定焦在文士身上,皺了皺眉道:「什麼被罰,這塊地是我和衙門租下來的。糧食至關重要,似我等功夫平平,見識亦有限,想要助使君平定天下是不可能了,也就在後方努努力,鑽研一下種地之法。」
他道:「趙刺史說,這一二年氣候都不好,欽天監說有可能會幹旱,且越往下,天氣會越發寒冷乾旱,所以我想試試看,能否種出一株比較耐旱耐寒的種子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見他拿著鏟子,身旁站著的是一群明顯剛從牢里出來的囚徒,不遠處還有衙役拿著鞭子在盯著他們看,表情便有些玩味,「周兄,你這是……被罰的?」
另一邊,同樣是和衙門租了地的文士高聲道:「金兄不知道嗎,周兄因鬥毆被收監,還有七天才能出來呢。」
周兄並不以為恥,一甩秀髮道:「理不辨不明,我是為天理而坐監,並不羞恥。」
「嗤,周兄,要只是鬥嘴,衙門怎麼會抓你?趙使君並不拘民言,就是有人去衙門那裡罵她,她也是唾面自乾,你分明是說不過人,動手打人了,這動手辯理怎麼能算講理呢?」
「周兄打誰了?」
「打了一個蜀地來的文士,叫李芳之。」
周兄就哼了一聲道:「狂悖之人,該打!」
衙役覺得他們聊得夠久了,晃悠悠的上前來催促,「快幹活了,快幹活了,這一段溝渠都得你們清淤,不幹完不得回獄中。」
周兄不以為意,還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他多想回獄中一樣,在外面也不錯,幕天席地,還可夜觀星辰,多浪漫啊。
所以周兄一點也不急,跳下溝渠後就慢慢的把裡面的泥土和雜草鏟上去,半天才清出十來步。
衙役看得大罵,但他們身份特殊,又不是重犯,也不是庶民犯人,鞭子甩起來又只能落在地上。
見他們磨蹭成這樣,他恨不得跳下去替他們干算了。
夜色降臨,什麼金兄銀兄都扛著農具回城了,只有這一截的犯人沒走。
衙役看了一下他們清理出來的渠道,咬咬牙道:「一天就挖出來這麼一段,我都沒臉回去,今晚誰也不准回去,一日不完成任務,一日不許回城!」
周兄和一眾文士根本沒往心裡去,然後他們在寒風中啃了一塊乾巴巴的豆渣,最後一群人圍著一個火堆,感受著從四面吹來的寒風縮脖子。
衙役縮著脖子走過來,和他們這群浪漫的文士道:「縣衙貼了公告,這兩日倒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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