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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還給目前被苟晞掌握的郡國發出命令,讓其郡守抽空來陳縣述職見她,若不能相見,也要賑濟安撫百姓。
她不知道能不能收回這五郡國,但總要試一試,若不成,她現在也不想和苟晞髮生爭鬥,這一次只是試探。
試探五郡國的態度,也試探苟晞的態度。
這種事情是很耗費心力的,這讓趙含章覺得有些疲憊,但每次走出營地,看到外面熱火朝天的建設,她的心情又好起來,心神一松,又能開開心心的去面對外面那些紛爭了。
新宋城以飛快的速度在建成,四營近四千人在同時建設,兩營負責基地建設,兩營則負責籌備和運送物資,他們分成幾波,要去山上砍伐合適的樹木晾曬,還有去採集石頭的。
因為需要的磚石過多,最後趙澤還朝著舊宋城出手了。
成為三營營帳的少年被告到趙含章面前,面對趙含章,他理直氣壯地道:「既然已經有了新縣城,那留著舊縣城還有何用呢?」
他道:「那不過是傷心地,留著也無用,不如物盡其用,還能省掉我們不少人力物力,何樂而不為呢?」
陳蔭卻是很有情懷的人,道:「那是不少宋人的家鄉,便是在下也不忍宋城變成一片真正的廢墟啊,下官懇求使君留下舊宋城。」
趙寬也道:「前日之過,今日之師,留下舊宋城不僅讓離鄉的遊子有心靈歸宿,也讓後人吸取今日的教訓,再不使胡人南渡才好。」
趙澤覺得他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你們只在基地里挖地基,卻不知我們在外面多辛苦,要開採礦石需要去很遠的地方,還要運送,舊宋城離得不是很遠,磚石也是最好挖的,從那裡挖,我們至少能剩三分之二的人力和物力,為何要捨近求遠?」
他道:「反正舊宋城已經是一片廢墟了,那挖空和不挖空有什麼區別呢?」
陳蔭嘴笨,說不出所以然來,反正他就是覺得不對,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趙含章。
趙寬道:「你已死去,但尚有殘衣遮體,但現在我卻把你的殘衣也剝乾淨了,你認為你的家人會不會恨死了我,想將我分而食之?」
趙澤就一臉嚴肅的道:「寬族兄,我的死亡是胡人所為,但你是我的兄長,若我的殘衣能救你一命,我自是不會怪你,我想我的父母家人也不會,反而會很欣慰,我死了,還能救你一命,焉知這不是我的功德呢?」
趙寬:……
趙含章仔細的思考起來,她道:「趙澤說的不錯,但趙寬和陳蔭的想法也對,我們不能讓遊子無鄉,但活人更重要。」
趙含章的決定是在舊縣城裡立一塊碑文。
第404章 心太急
碑文是趙含章親筆寫的,寫得很快,胸中似有萬千悲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從進入陳縣開始,她看到了太多的流離失所和生死離別。
尤其是驅逐匈奴之後回到陳縣,沿路看到的慘狀,更讓她沉默和悲傷。
她知道,在中國人的骨子裡,鄉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哪怕它已是廢墟,依舊想要它存在。
何況,它的確很有意義,當它佇立在那裡,離鄉回來的遊子看到,就會想起曾經在裡面的快樂日子,想到它是如何變成今日的廢墟,總能激勵他們努力,努力的去保護更多自己在意的地方和人。
前一日的苦難,終能成為今日之師。
趙含章從自己的感受,和事情起因寫起。
「永嘉二年七月,匈奴漢國南侵,豫州首當其衝,而宋城在豫州之東,漢國分兵三路南下……百姓十不存一,為生存不得不逃離故鄉,至今日,驅逐匈奴於豫州之外,然而民生凋敝,宋城已成廢墟。」
「含章決定另選縣址,重建宋縣,因所需木料石材巨量,冬日寒冷,春耕在即,故需加快時間,含章斗膽,讓人拆除舊縣城,以資新縣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願宋縣上下百姓都能走出悲痛,取前日之教訓,以為今日之師,從今日起,努力耕作,努力生活,強身健體,保衛故鄉,再不使外敵入侵……」
趙含章寫完了碑文,檢查無誤後交給陳蔭,「找幾個工匠,找塊大石頭刻上,趙澤,你帶人去舊縣城拆東西吧,撿能用的用上。」
趙澤和陳蔭躬身應了一聲「是」。
趙寬看完了碑文,眼眶微濕,和趙含章行了一禮後也跟著退下。
趙含章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伸手將左手邊堆積的公文拿過來攤開看。
這是汝陰郡各縣和她求賑濟糧的公文,凡是被匈奴占領過的地方都很艱難,不說人,至少財物是不會給剩下的。
匈奴漢國這一次從豫州捲走了大量的財富。
這麼多東西,不拿回來,她心難安啊。
趙含章略一思索,便提筆給汲淵寫信,道:「您一直準備著的商隊可以往并州走一趟了。」
收到信的汲淵一邊叫來伍生,一邊整理出不少的信件、公文和消息給趙含章送去。
他也認為他們應該往并州走一趟了,不僅可以和匈奴漢國做一些生意,也能和劉琨聯繫上。
這一次豫州能驅除匈奴,劉琨亦有一份功勞在。
在趙含章聯合苟晞大反攻時,劉琨請動了鮮卑的軍隊,一起向匈奴漢國發起進攻,連下對方五座城池,來了一出圍魏救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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