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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隔壁山上的匪窩被剿,刺史還親自來看他們,不少百姓都跑出來看熱鬧。
泥黃色的土路上,大多數人衣裳破爛,瘦骨嶙峋,雙目卻炯炯有神的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趙含章。
有五六歲的孩童光著腳在土路上吧唧吧唧的跑,硬是擠到了前面,擠在大人和大人中間,探出腦袋看好奇的看。
正對上低頭看過來的趙含章,他立即往後一縮,整個人躲在大人身後,腦袋也縮了回去,但不一會兒又好奇的探出腦袋來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
趙含章覺得他的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星星,僅有的那顆那種。
她乾脆勒住馬,沖他伸出手,笑問:「想坐嗎?」
小孩兒身子往大人身後挪了挪,眼睛卻緊盯著趙含章的手,很有些躍躍欲試。
遮擋著孩子的中年男子卻很激動,見孫子遲疑,立即把他從身後拔出來,抱起來就往趙含章手上遞,還在他耳邊低聲叮囑道:「乖些,乖些,這是貴人!」
趙含章接住孩子,笑著把他放在身前,這才策馬繼續往前走。
她見孩子害怕,便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抱住他,笑著指前面道:「看前面,你看,騎在馬上是不是能看得很遠?」
小孩兒就往前看,他敢直視趙含章,自然不是膽小之人,很快就適應下來,忘了緊張,在趙含章懷裡居高臨下的看著馬下的人,看見熟人他就忍不住小蹦起來,屁股一顛一顛的和馬下的人打招呼。
沿街歡迎的人,不論是否被他打招呼,凡是碰見他和趙含章的目光一起過來,便都用力的揮手,高興不已。
刺史很是親切呢,啊啊啊,刺史看他了!
趙程他們再回來卻是坐著牛車,這是軍中用來運糧食的,師徒幾個坐在牛車上,直面了眾人的熱情。
趙程往前看了一眼騎在馬上自得意滿的趙含章,扭頭問趙寬,「她從哪兒學的收買人心的手段?」
趙寬:……她還用學嗎?不說軍中,就是豫州上下官員,誰有她這份才能?他還以為這是她天生的呢。
不過他面上沒敢顯露出來,而是道:「她是性情中人。」
趙程就瞥了他一眼後道:「我又沒說她虛情假意,倒是你,幾月不見,你從哪兒學來的這虛情假意的奉承?」
趙寬:……
他錯了,先生來了,他並沒有輕鬆哪怕一點兒,而是更頭疼了。
趙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鍋扣在趙含章頭上,「先生多留一些時間就知道了,我這都是和三妹妹學的。」
趙程哼了一聲。
到了陳家門前,趙含章抱著孩子下馬,還拍了拍他的屁股,這是他身上唯一肉多的地方了。
她笑眯眯地問道:「騎馬開不開心?」
小孩狠狠地點頭,「開心!」
「以後還要騎嗎?」
小孩眼睛發亮的點頭。
「長大後想不想有這樣一匹馬?」
小孩眼睛更亮的點頭。
趙含章就笑道:「那你可得努力了,努力學習,將來為將做官,為我豫州百姓謀福。」
小孩狠狠地點頭,「學習!」
「可什麼是學習呢?」
「就是和別人學本事,」趙含章道:「待過段時間,縣衙會在這裡開學堂,教你們識字習武,待你們長大一點兒便可以用自己的本事保護這裡,然後保護豫州,甚至保護整個大晉。」
這話不是說給小孩聽的,而是給他身後的百姓聽的。
趙含章決定在這裡建個簡易版的學堂,只教一些簡單的字和算數、武藝,只有更聰明,學習能力更強的一部分學生在篩選過後送到陳縣去更進一步學習。
她打算在陳縣辦一所和西平上蔡一樣的學堂,主要培養幾年後豫州所需的官吏。
趙含章缺人,但也不願什麼人都用,寧缺毋濫,如果來投奔的人才三觀不合,那還不如先用陳蔭這樣的鄉老自治,也免得新來的人才把她的地方給治理壞了。
趙含章只帶了親兵進塢堡,軍隊和從山上俘虜下來的土匪都留在了塢堡外面。
平時塢堡里的人要是被這麼多兵馬圍著,哪怕人是陳堡主請進來的,大家也免不了擔心。
但因為是趙含章,眾人心中一點兒也不緊張。
如今豫州內,連三歲小兒都知道西平趙含章。
從她帶著兩千人到匈奴後方開始,她的名號便在豫州內悄悄流傳,待她大勝,聯合苟晞將匈奴軍趕出去,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很多人覺得,只怕她已經天下聞名,無人不知了。
因為她名聲在外,很多人都知道她治軍甚嚴,治下士兵不敢冒犯百姓,而且有仁慈之心,如今大家私下沒少傳,落難遇女刺史,報恩得從功的傳說故事。
大家都想跟隨趙含章,不僅可以報恩,還能立功,建立不世功業。
功業不功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報恩。
第400章 平安
中年男子來接他孫子,趙含章把孩子交給他,順口問了一句,「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子道:「回使君,他還未有大名,因他是我唯一的孫子,所以一直小郎小郎的叫著,想著等他再大一些取大名。」
他眼巴巴的看著趙含章,「他和使君有緣,還請使君為他取個好名字。」
趙含章就看著這個孩子思索片刻,然後笑道:「我想了想,有個名字雖俗,卻很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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