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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榮驚訝的看向他。
等出了大將軍府,顧榮和紀瞻還不斷的偷偷看賀循。
賀循無奈,「要看,你們就光明正大的看,何必偷摸?我又不是衛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紀瞻就問他,「你怎麼一下就選擇她了?」
賀循問:「還有比她更好的人選嗎?」
紀瞻和顧榮一起搖頭,目前來看沒有,可……「不是說要再看看嗎?」
「足夠了,」賀循道:「今年江南的招賢考選進了一百二十人,等到秋天他們會來洛陽參加考試,若能考中,那江南士子可以和江北士子一起入仕,我們吳人總算不被排除在政治之外。」
「多年以來,朝廷不僅排斥我們江南的士族,還把我們江南當做糧庫和錢庫,每年除上繳重額賦稅外,還要上貢不少東西,珍珠、珊瑚、絲綢……但每有災禍,朝廷皆找理由不賑,或者少賑。」
「這次水患,江南亦受災不少,王茂弘還未上書求賑,國庫便已經在準備,聽說還是趙含章親自提的,朝中官員也都一視同仁,沒有因為江南是江南便推脫,」賀循輕聲道:「甚至她個人願意出私產,高價平抑糧價,便是我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點吧?」
顧榮和紀瞻點頭。
「所以她沒有分別之心,她為江南做的,不比任何一個江南人差,放眼天下,誰能做到呢?」司馬氏被最先排除。
不說現在不能主政的小皇帝,就說素有寬厚之名的琅琊王,他當初到江南,還要倚仗江南士族呢,不也只蜜月了一段時間,然後他就更多倚仗江北人,處處打壓他們江南士族。
而今,趙含章幾乎沒有從江南拿任何東西,就先付出了,與此前幾十年朝廷的作為對比,可以說是很稀奇的了。
所以賀循下定了決心。
他和顧榮紀瞻道:「我們三人家境一般,此事還得求助宣佩等人,災情不等人,現在就回去寫信吧。」
顧榮應下。
周玘是其次,他畢竟是朝廷官員,且他素有俠正之氣,就是他們不提,他也會跟著平抑糧價的,主要是其他家,比如陸家、江家等,他們這幾家也豪富,卻未必願意損害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們只能勸說,希望能勸得動吧。
賀循太小看自己了,作為江南四俊之首,他可是有儒宗之名,其聲望並不在手握兵權的周玘之下。
如果說江南的士族以周玘為首是因為其威,那以賀循為首便是因為其望了。
所以賀循的信一到江南,收到信的人便立即去勸說自家人,和他們道:「江南人不救江南,將來還有誰願意救江南?賀先生已經先一步,我等不能太落後。」
賀家很聽賀循的話,收到信後,當即便拿出不少糧食壓低價格往外賣,還願意無償借給鄉鄰糧食以渡過難關。
然後是顧榮的顧家和周氏一族,紀瞻的紀家不在此列,因為他是真窮。
紀瞻樂善好施,愛好都很高雅,音樂、書籍和字畫。
每一項都是極花錢的項目,加上他基本不能給家裡生產東西,反而為了興趣愛好沒少典賣家業,所以賣著賣著,現在也就一些祖田還留著,夠家裡人生活而已。
他性格內斂,本不想來洛陽的,但趙含章幾次派人去請他,賀循也親自寫信給他,讓他來洛陽相一相趙含章,周玘也抽空親自上門。
但真正讓紀瞻心動而啟程來洛陽的卻是正月那張預告二月初一出日蝕的邸報。
紀瞻當天看到邸報,當天就收拾行李,第二天就啟程了,他都沒趕上洛陽的日全食,在豫州看到了日環食。
到洛陽後,他就和賀循等人混在一起,並不願意出仕。
不過此時他卻改了想法,他和賀循顧榮道:「我要出仕了。」
賀循摸著鬍子笑道:「我也要出仕了。」
顧榮遲疑了一下,「那,我也出仕?」
賀循便哈哈大笑起來,搭著倆人的肩膀暢快的道:「一起,一起,朝下是好友,朝上為同僚,總算實現了年少時發的願望。」
顧榮和紀瞻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趙含章把人請來洛陽都半年了,三人終於肯出仕,她求之不得。
職位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他們才露出風聲,趙含章當即讓汲淵出任命書。
汲淵將寫好的任命書交給她蓋印,問道:「今年招賢考秋試要不要賀循做考官之一?」
趙含章:「先生也覺得他適合嗎?」
汲淵微微頷首,「論學識,趙程與他不相上下,但論儒學和禮儀,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女郎一定要賀循來洛陽,不就是想用他為禮部尚書嗎?」
趙含章忍不住大笑,「知我者先生也。不過此事不急,他畢竟才入朝,我們之間都需要磨合,待磨合好了再把這個職位給他。」
汲淵道:「地方上的事差不多了,明預和祖逖幾人月初就要回京,女郎可有想過祖逖要怎麼安置?」
趙含章:「我本想將他留在洛陽做兵部尚書的,武將之中,有能力坐這個位置的,除了北宮將軍,就只有他了。」
「但我同樣不放心將冀州交給別人。」
汲淵道:「趙申此次南征立了大功,女郎何不將他放到地方上歷練一番?」
趙含章搖頭,「他不適合,至少,此時的他不適合。」
「石勒如頭狼,他手底下帶的是一群狼崽子,趙申去冀州玩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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